告努从藏身石头最低端探出头来，往声音传来方向望了一眼。被蛊虫强化过的目力刚好足以看清打头两人。
高个男子身材魁梧，相貌落魄却不减端正，手持一把开面大刀，左右探视目光灼灼。
站在他面前那位则更引人注目些。他身穿藏青色道袍，头发披散着落到肩头，卧蚕很重，鼻梁高挺，定睛远望有一种神游天外的吊儿郎当感。
“是云游的道士？”
告努之前在老家也见过一些所谓的奇人异事，乱世道士下山已是常态。这位的举止神态也与她见过的其他人很是相像。
虽然说道士里面也有野修败类，但至少要比士兵里面的败类少吧……
告努心下稍定，却仍没有第一时间显露身形。只见那道袍青年剑诀比到心口，抬手一声：“生门，乘风！”
一股怪异风气以张灵生为轴心旋转四散，几乎瞬间吹开四周烟尘。呛人的火燎气涌入口鼻，告努强撑着自己不咳嗽，却仍耐不住本能的促喘，轻轻咳了一声。
就这一声，两人目光迅速投过来。
不好！被发现了……告努心底警钟鸣起，迅速从兜里掏出方才那一把火枪，学着那些士兵样子拉开枪栓，枪口直指不远处来人的头颅。
“别动！”
顺风而来的张灵生两人见状停住脚步，马立新微侧脑袋：“哦，原来是个小姑娘啊。”
告努还以为他们在轻视自己，对着不远处地面开了一枪：“……再动我杀了你们！”
她身上布匹被特殊毒液浸泡过，简单的火焰很难破坏这种纤维，只是那皮肤表面烤焦的皮肉做不得假。
打远看去，告努确实狼狈得如同战乱中的流民。
“好，我们不动。”张灵生侧过脑袋望向村庄中央遍地的尸骸，眼底倒映火光，“那你要告诉我们一下，这里发生了什么。”
“你们先说清楚，你们是什么人？”
告努抽空换弹，仍不忘指着张灵生脑袋。
张灵生：“异调局的，听说过不？”
“异…调局？”告努神色极凶，枪口前伸，“——你莫不是随便编了个什么来搪塞我！”
马立新和张灵生对视一眼，哭笑不得：“不是张小子，你还真以为咱们异调局是什么威名天下的组织了？除了当今政府骨干，知道我们的，都得是各家名门了。”
张灵生蹲下身看她：“反正你清楚，我们和这里的士兵不是一伙的就好。”
告努心下长出口气，表面不动声色：“你们——来这干什么？”
“路过。”张灵生苦笑，“虽然听上去挺像借口的，但我们真是路过。”
告努还想说话，却看见另一伙人紧随他们脚步进入废墟。打头的是一位女人，满面灰尘遮不住过分优渥的五官，瞳仁凝聚，一举一动干净利落。
站在她身边那位长衫落地，手臂微擎在心口，显出极不安稳的模样。他也是第一个回望告努的，明明笑眯眯看着自己，她背后却起了鸡皮疙瘩。
告努暗自腹诽：这一伙都是什么人……
“小姑娘，我们队里也有孩子。你不用害怕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