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练舞的第一天开始,温瓷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四肢五脏都在逐渐脱离她的控制,五官每一处都在传递着炽热的疼痛。
眼前黑乎乎的,耳朵也像被灌铅一样,听什么东西都很模糊。
她是不是要死了…
从父母离开人世那一瞬间起,她就做好了随时客死他乡的准备。
只是温瓷没想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快到她还没见到槿南变得更好的样子。
但后不后悔这事其实很难说,
温瓷觉得自己死得值得,仅此而已。
一点点暖意在她脸上细水流动般滋长
——是有人在救她。
“我觉得拖延时间没有必要,浪费时间更是。”
梦境中,小女孩迈着步子靠近几次交锋下来气喘吁吁的井予,
“没有人来救你,我也不会松手。”
井予嘴角渗出鲜血,脑内混沌不清,
“…我不会认输的。”
小女孩歪歪脑袋,
“我不明白,明明知道自己会输,为什么要打这一场呢?”
井予笑笑,又是一刀抽斩。
小女孩张开五指,面前升起一道五人高的墙壁,轻而易举挡下这一击。
“你打不过的。”
无需多言,攻击代表一切。
井予身周粉色气旋时隐时现,或化作刀,或化为剑,时不时长枪短炮,轰鸣声四起。
但那栋墙就像钢筋铁骨钉在那里,轻蔑不为所动。
小女孩也终于放弃规劝,
主动张开蛛网细线,捆绑在她四肢上。
刺痛从全身各处传来,井予眼底神色不变,
“细线也是你的能力吗?”
“算吧。”
小女孩不厌其烦和她解释,
“…你可以理解为我是借由它来入侵你的梦境,我自己其实只是这些细线的聚合体。并不是我真正的身体。”
“我的梦境吗?”
井予眨眨眼,
“那不应该是我说了算吗?”
“不完全,你是名义上的拥有者,我是实际上的操控者。你决定了梦境的整体架构,我则根据这架构去排布一切。”
小女孩走近一些,
“换句话说,你是定规则的人,我是执行的人。只要不违反你梦境的底层逻辑,我可以为所欲为。”
“懂了。”
井予深吸口气,
“你对你的能力还真是自信啊,跟我解释这么多。”
“或许是我也希望你逃出去吧。”
小女孩一边勒紧井予身上的细线,一边轻声细语,
“你都说了这不是你的世界,你的世界里有很多朋友。我呆在这里没有朋友,怪没意思的。你呆在这里,可以和我做朋友。”
井予乐了,却因为被丝线缠绕呼吸困难,
“唔…你对朋友就是这种态度?”
“你还不是我朋友,你是我的客人。”
小女孩好认真地看她,
“只有你答应我留在这里陪我玩,我们才是朋友。”
井予垂下眸子,
“现在真的不可以,我需要出去。”
小女孩眨眨眼,
“也就是说…你之后可以陪我玩咯?”
井予深吸口气,
“可以。”
“那你都有我这个朋友了,还去管你世界里的朋友干嘛。”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有很多朋友,他们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