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军异端监牢。
逼仄狱窗外传来回声,
“大元老,水刑已经用了十天了。她还没有开口的迹象。”
大元老带着灰色笑脸面具,
轮椅上身形挺拔,
他一开口声音苍老而遒劲,
“不急,慢慢来。这孩子骨头硬,不好好磨磨是不会交代的。”
同他对话的那人深吸口气,
咬咬牙还是问出口,
“敢问大元老,楚管理员究竟犯了什么错,竟然要受这么极端的水刑?”
“你心疼她了?”
“实不相瞒…”
那人腔调转暗,
“…楚月乌这姑娘当年是我面试招进来的,我了解她的脾气。她绝不会背叛十字军的…”
“谁说她背叛十字军了?”
那人愣愣,
冲轮椅上的老人躬身行礼,
“水牢向来用以惩治叛徒或者异端,您说她没有背叛,那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老人转动轮椅,
面对这位已人到中年的十字军面试官,
“十字军守则第四条是什么?”
面试官沉默片刻,
“理想之下,牺牲至上。”
“质疑自己一直以来奉行的信仰,并不愿为之做出牺牲——甚至还教唆出范海辛这么个堕向魔鬼的叛徒,这难道不是异端吗?”
那人没有回答,
扭头透过狭窄探窗观察囚笼中的女人。
楚月乌紧闭眼眸,
惨白面颊随水面起伏浮现。
她牙关紧锁,
可那铁锈味仍顺五官没入。
好安静啊…
冥冥中楚月乌感觉自己的意识在从身体中抽离,
肉体疼痛越飘越远,
她像躺在无边无际的柔软云朵上,
耳畔除了水声一无所有。
她许久未曾体验过这种宁静了,
那时她还只是个遍体鳞伤的小孩,
空闲时间唯一爱好就是仰望星空。
直到某一天星空对她的私语做出了回应,
于是倾倒了她整个人生。
十字军总部郊外。
范海辛前半生从未离开过沪宁,
俗世意义上讲,
这是他的故乡。
他父亲也是十字军,
牺牲在灾变前一次肃恐行动中,
他母亲随他而去,
至今不知所踪。
他怀疑过痛恨过,
也最终接纳了事实。
白发青年抬起头,
望向纯白色墙砖搭建的十字军总部建筑。
他曾觉得这里是人间圣地,
现在想来却只觉得讽刺。
“鬼女巫,你也曾是被信仰驱使的一员吧。”
他喃喃自语,
异瞳眼底神色隐晦。
范海辛有许多问题要问长老会,
但他清楚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他把胸口十字挂件扯下,
坦然丢到地上,
最后看一眼那依旧辉煌的建筑,
“你们究竟在隐瞒什么,我会找到答案的。”
涔边。
这座城市自丁峥统一后便再无大的争端,
但或许万事万物都有所谓因果报应,
明殊塔外,
尸横遍野。
陈三同甩掉手上不知哪位的骨沫,
扭头看眼仍呆立在原地的关纵吾两人,
“嗯…底层这些杂兵收拾好了,剩下的事就得看温姑娘了。”
“温瓷又回来了?”
丁峥讶然之余,
透过苏方辰三人空隙望向不远处传令兵。
传令兵低垂脑袋,
半晌憋出一句,
“她跟着一队异能者杀了进来,好像就是劫车的那些人。”
丁峥脸色转瞬阴沉下来,
他深吸口气,
连道了几个好字,
“…说的那么好,还不是联合其他人要我的命。”
刚解决完天台上异能者的槐舟见状有点发懵,
“不是,苏同学。刚才发生啥了,这怎么就又打起来了?”
“应该是那个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