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正午。
涔边。
温瓷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盛大的迎接仪式,
一条红毯拉到她面前,
街道两侧张灯结彩,
本该热闹的场景,
平日里的居民却都躲瘟般躲了起来。
昨天还对自己冷脸的同事们纷纷挂上笑意,
就好像她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总管打头领她登上前来接送的车。
侍者拉好车门,
恰到好处用布帘遮住正午过分璀璨的阳光。
司机转过头,
安抚笑笑,
“姑娘,昨天晚上没睡好吧?”
温瓷着实没想到陈三同这么大胆,
不但不谨小慎微混在人群里,
甚至主动来当押送她的司机。
陈三同挥挥手示意她冷静,
“温姑娘,等下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你都不要走出这个车门。所有人的牺牲,都只是为了把你送到那位身边。一旦你插手了,我们的努力就白费了。”
之前这个统治局外聘医生给她的印象一直是吊儿郎当颇不正经,
见这位冷不防沉脸说话,温瓷也算清楚事态严重性,
等汽车开起来,
身侧涔边统治局官兵也纷纷列好队形,
这队伍可跟中央统治局的精锐没法比,
温瓷一个外行人透过布帘都能看出这队伍松散得不像话。
陈三同撇撇嘴,
若有所指,
“这世界上的兵有两种——匪和军人。军人重纪律,上上下下阵列森严。要当一把好用的刀,就不能太动脑子。”
温瓷第一回听这种理论,
微微探头,
天鹅颈皎白无瑕,
“那匪呢?”
“江湖义气知道不?”
陈三同转过一个弯道,
两侧居民楼上几名身着水泥色衣物的【邹吾】早已埋伏好。
左右统治局官兵你一搭我一搭聊着闲话,
谁都没有像条例上那般警惕四周。
医生笑笑,
指指窗外那些人,
“他们就是这样,别看纪律松散、十个里挑不出一个好东西。真打起仗来,这群被上头那【王】一力提拔上来的亲兵,可是比谁都猛。
他们都清楚自己能走到今天这步才不是靠他妈什么个人能力——纯是上面那位提携。”
温瓷又想起那个问题,
“这个丁峥灾变前的身份,你们有调查过吗?”
“调查?”
陈三同失笑,
“你知道小人得志三件事不?”
舞蹈生懵懵摇头,
“摆阔、求色、写自传…”
医生指指副驾驶上那本书,
“等下你要是实在忍不住就看看这本书,学学这丁局长的发家史——说不定看着看着,你就能想起他是什么人了。”
温瓷美眸微眯,
俯身拿过那自传,
这本书显然被仔细研究过,
边边角角被做了不少标记,
但大多是心理侧写,剖析人性弱点那一套。
“他小时候和我在一个县城?”
温瓷愣愣,
随即紧皱眉头,
“可…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鬼头终于憋不住话,
从陈三同衣兜里飘出来,
“宝贝,你那段练舞的时候都与世隔绝成什么样了。别说这些外行的事了,就是舞蹈本行那时候成名的前辈,你能记起几个?”
温瓷不好意思挠挠头,
“当时确实比较专注。”
陈三同挥手打断她们的话,
“坐稳了,要有人来劫车了。温瓷!记住我说的…”
砰!
车前方传来声巨响,
铺天烟尘涌出,
霎时间覆盖整个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