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时候,临阵指挥的平卢军将领,准确来说,是几个负责攻城的都尉,也都反应了过来,他们都大步上前,喝道:“不要乱,不要乱!”
这会儿这种情况,嗓门再如何大,也没有人能够听得见他们的声音,这些都尉甚至军令都传达不下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己方的军队,被从城里用出来的江南兵,杀的节节后退!
只一柱香时间,至少过千平卢军将士倒了下来,受伤的更是不计其数。
要知道,这些都是平卢军之中的精锐,平日里,哪怕有个校尉营损耗,周绪都会心疼不已,而进攻滁州这两天,这些精锐已经损失了不少人手。
今天的战况,则更为可怕,短短一柱香时间,已经有两个校尉营被这个不起眼的“滁州城”给吞掉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都尉,抬头看向战场上那一抹几乎无人能挡的黑色,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沙哑:“鸣金罢。”
另外几个都尉,都的纷纷抬头看着他,皱眉道:“大将军不开口,谁敢鸣金?”
“大将军就在附近,我已经派人去报他了,不过在得到消息之前,该撤就得撤!”
“撤退,并不意味着我们就败了,往后扯一扯,休整一下军队,打探一下滁州城守军的虚实,咱们还可以卷土重来!”
几个都尉还在争吵不休的时候,已经有快马飞奔过来,马上坐着平卢军的传信兵,这传信兵扯着嗓子,大声道:“大将军有令,鸣金收兵!”
“大将军有令,鸣金收兵!”
他这两句喊了出来之后,几个都尉立刻行动了起来,命令手下人敲响金钲,很快金铁之声,响彻整个滁州战场!
这个时代,一个军队最基本的,就是能够听懂这些个声音,比如说击鼓进军,一旦鼓响,必须要身为将士就必须要往前进兵,否则督战官的刀,可能就会出现在你的脖子上。
鸣金也是一样的。
只要响动金钲,就必须要开始后撤,这就是所谓的令行禁止!
此时此刻的李云,自然也听到了战场上鸣金的声音,他这会儿已经冲杀了十余阵,浑身上下,几乎到处都是鲜血。
就连他自己,手背上也受了点小伤,被人用刀划开了一个口子,好在伤口不深,只是皮外伤。
听到了平卢军鸣金的声音,李某人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骂了一句:“反应倒是他娘的快!”
平卢军做出的决定,无疑是很对的,如果不鸣金,任由局势发展下去,恐怕今天在滁州城外攻城的所有将士,都很难从战场上脱身。
而此时鸣金,只要能摆脱纠缠,就可以及时止损,不至于让伤亡继续扩大,可以说是代价最小的一种结束方式了。
鸣金了之后,战场上的平卢军,仿佛都有了主心骨,统统开始往东边撤退。
李云虽然很想吃掉平卢军的这支先锋军,不过他也知道,眼下不是时候,贸然追击,很可能要被反埋伏!
李某人手提长枪,三两步追上一个平卢军,一枪攮进了他的后心,然后又捉住了一旁一个颇有些瘦弱的的平卢军将士。
李云将枪尖,递在这个年轻将士脸上,缓缓说道:“我是李云,你替我转告周大将军,就说他今天是因为食而言肥,遭报应了!”
说罢,李云一脚把他踢开,喝道:“滚罢!”
这将士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一路跑回了大营之中,要求见周大将军。
而大帐里,不见周大将军身影,他问了问情况之后,才一路寻到一个高坡上,刚到高坡上,就听到周大将军,正在同一个中年人说话。
“滁州城墙上投下来的那些,那些能炸开的,是什么东西?”
这中年人,是平卢军的副将骆真,为周大将军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骆真微微低头道:“大将军,虽然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属下怀疑,李云当初取巧攻扬州,靠的多半也是此物!”
这个时候,这年轻将士才匆匆赶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头道:“大将军,属下在战场上碰到李云了,他有一句话想要转告大将军…”
周绪面无表情:“说。”
“他说。”
“他说大将军您…您食言而肥,现下是…”
这年轻将士低下头,声音有些颤抖。
“遭了报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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