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结果是好的。
有格吕内瓦尔德的全力支持,通灵塔的搬迁工作没有遇到任何困难。
在导师们的帮助与指挥下,学生们有序的收拾着自己最为宝贵的随身物品,而那些文件、标本以及大型亡灵和拼接尸都只能先留在这里,进行中的实验被迫暂停、已经制作一半的亡灵与拼接尸被迫全部销毁,以免失控。
通灵塔被一层一层的停掉供能,灯火逐渐熄灭——就像是打算出远门前,将家中的电源全部关闭、窗户锁死、管道阀门关好一样。
管道之中的“一号”到“三号”也停止了流动,所有实验室的仪器都被关停,门从外部封印锁死。
一个又一个诞生了一半的亡灵、以及那些尚未被使用完毕的尸体材料,也都被推入了碧绿色的水池中,在一阵阵嗤嗤的腐蚀声中逐渐溶解。
此刻格吕内瓦尔德已经返回了顶层,收拾他自己准备带走的东西,学生们也一边聊天一边收拾起自己的行李。
艾华斯原本想要找他的熟人,不过副校长阿道夫却仍旧跟在艾华斯身后,聊个不停。
“你后来去找虫珀大师了吗?”
阿道夫好奇的问道。
“这都已经回来了。”
艾华斯叹了口气:“就是昨天的事——当星锑出事的时候,我们正在举行庆功宴。”
“睡了吗?要不休息一下?等学生们收拾好,我估计也得四五个小时之后了……够睡一觉了。”
“稍微睡了半个小时,差不多够用了。”
艾华斯婉拒道:“不过有点渴……哪里有东西可以喝吗?”
他也稍微有些疲惫。倒不是身体的疲惫,而是有些心累。
“……还真有。”
阿道夫思索了一下,就将艾华斯带到了比较高的一层。
那里是如今已经空无一人的水吧,不过从灰尘来看、它的使用痕迹还很多,应该就在昨晚都还有不少人在这里坐过。那些桌子上还有一些喝完之后没有被收走的玻璃酒杯。
阿道夫颇为熟练的从柜台中取出了用保存术保存了不知道多久的浓缩果汁。
他也没问艾华斯想喝什么,就自顾自做好了两杯冰橙汁——那冰块都甚至是他现场凝出来的。
“细说,请你喝果汁。不知道教皇陛下有没有什么忌口,就不给你倒酒了啊……”
阿道夫将其中一杯果汁推到了艾华斯身边:“那真是琥珀时代的遗迹?”
“真的……味道还不错。”
艾华斯点了点头,将冰到恰到好处的橙汁喝完,便向着阿道夫介绍了身边那始终沉默的伽拉忒亚枢机:“这位是伽拉忒亚枢机——她陪我一同进入了那个遗迹。”
自从艾华斯对伽拉忒亚枢机说出了那句话之后,她就像是CPU烧了一样,突然变得一言不发,一直沉默到了现在。甚至面对老巫妖的时候,她都没有说一句话……而老巫妖也像是没看见她一样,完全不搭理她。
还好自动跟随似乎还开着,至少跟在艾华斯身边不掉队还是没问题的。
“司烛在上——很高兴见到你,神圣的伽拉忒亚枢机主教!”
阿道夫礼貌的对伽拉忒亚枢机认真行礼过后,见她没什么反应,便摇了摇头,转而向艾华斯问道:“阿尔布雷特·丢勒大师想从中得到什么?”
那是虫珀大师的真名。
艾华斯答道:“一块光之珀——虫珀大师说是‘无论如何都要拿到一块光之珀’,为此,其他东西他完全没碰。”
“光之珀……原来这东西真实存在。”
阿道夫感叹道:“果然还是考古容易出好东西。”
“那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艾华斯忍不住开口问道。
“一种打开‘世界副本’的钥匙。你可以理解为……它可以把尸骨无存的人‘复制’出来,或是将已经被摧毁的东西从更早的时间线上保存下来。我猜——仅仅是猜测——大师他或许是想要复制什么人吧。毕竟他费心竭力开发出了复活之术,这总得有个动机吧?”
阿道夫笑着说道。
他毕竟与虫珀大师拥有同样的传承——阿道夫果然知道光之珀的用法。
他补充道:“嗯……请原谅我使用了‘复制’这个词,因为我觉得那不算是真正的复活,最多只能算是创造了一个与之一模一样的人。”
刚听到“副本”这个词的时候,艾华斯甚至吓了一跳——他还以为要打副本了。但听到一半,他才明白这里是真正意义上的那个“副本”——如同一本书的抄录本、或是拓印本。
从字面意义上理解,有“副本”就应该有“正本”。而副本就是对正本的复制。
“……意思是,从旧时光中直接拉出来某个东西、或者某个人的复制品?”
艾华斯为此感到惊诧:“保存术甚至连这种事都可以做到吗?”
“那可是唯一完整保存的古代法术!”
阿道夫颇为骄傲:“在古代,通天塔的施法者们甚至能通过这些奇迹般的法术抵达梦界、成为神明!对了,你们去的遗迹是哪段历史?是已知的部分吗?”
“就是通天塔。”
艾华斯答道:“通天塔唯一的遗迹。”
“——哦,天哪!”
阿道夫顿时睁大了眼睛,言语戛然而止。
“哦,我早知道的话……我肯定就跟你们一起去了!该死的……怎么这么巧……”
他的身体立刻前倾,眼中冒出了强烈的渴望,甚至就连他眼底的昏黄色都被冲淡了些许。
他像是苍蝇般搓了搓手,迫不及待、甚至是殷勤的说道:“快,给我讲讲……不,伟大的教皇大人,请让我聆听隐秘——您想喝点什么?在成为一名死灵法师之前,我曾经是一名调酒师来着。”
“就橘子汁吧。”
艾华斯先是进行了点餐,随后便详细的将这次考古冒险的经历都跟阿道夫大致说了一遍。
这位中老年死灵法师也是颇为配合。他的表情随着艾华斯的叙述变得色彩缤纷,充满了夸张的感情,给讲述者提供了强烈的情绪价值。
直到他听到那通天塔在堕天司的袭击下坍塌……那表情才一瞬间变得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