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泽曾说自己的眼睛与乐颜的相似,眼下,沈绵绵却不这样认为。
她的双眼睛清澈无辜,故作柔弱时,很能轻易降低人的警惕性,继而引起外人的保护欲。
而乐颜的眼睛,纯净的像是新生的婴儿。
仿佛任何别有用心之人,看到这样一双眼睛后,总会不自觉的感到心虚。
“乐颜,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怪人?”
沈绵绵再次重复道。
“绵绵,你在说什么傻话,人这一生的路很漫长,我们无法预知自己会遇到什么样的人,但在这个过程中,每一种经历都是难得的回忆呀。
其实,在我昏睡的这些时日,时常梦见以前与你同甘共苦的日子呢。”
“绵绵啊!那些时光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于我而言弥足珍贵。”
乐颜满目真诚的望着沈绵绵。
沈绵绵近来时常心不在焉,而她的这种情况,在那日萧媚儿走后尤为严重了。
乐颜特别想要弄清楚,沈绵绵究竟是为了何事所困扰。
“此言当真?你当真不记恨幼年时我因不懂事儿,将一切怨气发泄到你身上吗?”
沈绵绵语气突然变得尖锐,她甚至别开了头,不敢去与乐颜的目光对视。
在她心里是不相信乐颜真的对过往两人相处时的那些经历,毫无芥蒂。
自从乐颜回府后,她每每想起时,都十分后悔当年对乐颜做下的那些事情。
可是归根究底,这也不能怪她。
她也是个受害者,当时年幼无知犯了错也很正常的。
“绵绵,你冷静一点,我现在真的不怪你。”
乐颜不想跟沈绵绵说谎。
她明白两人都是被沈景泽摆弄了命运,先前的种种皆是身不由己。
那时,沈绵绵因怨恨自己抢了她的身份,继而捉弄作践所行的事情,她如今真的不介怀了。
但若说从未怪过沈绵绵,那就是假话了。
眼下乐颜亲眼看到了活蹦乱跳的女儿,以及温柔对待感情反应迟钝的唐承鸿,她哪里还有时间去怨天尤人呢。
“现在不怪我?那就是以前你在心里怪过我了,对不对?”
“你怎么能怪我呢?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
沈绵绵越说越激动,却始终声音不大。
“绵绵,你先别激动好不好,咱们如今姐妹两个都活着,何必再纠结着过往那些不痛快呢?”
“我们应该向前看,珍惜眼下的幸福才对,我向你保证,日后必然拿你当亲姐姐看待,我有的,绝对不会委屈了你的。”
乐颜这些话全是发自肺腑,可听在沈绵绵耳朵里却完全变了意思。
“珍惜眼下的幸福?”
“乐颜,为什么不管你经历了怎样的磨难,永远都还是这么的天真呢?”
“我真能同你一样吗?”
沈绵绵眼神咄咄逼人,只觉眼前的乐颜分外虚情假意。
“乐颜,你是那丫头的亲生母亲,名义上又是唐老太太怀城老家那边的表小姐。”
“而我呢,我本该是沈府的庶小姐,却从一出生就成为了亲爹手中的一枚棋子。”
“纵然比你早来唐府,到现在依旧是一个身份不明之人。”
“你告诉我,我们之间哪里一样?”
“你能拥有自己独立的院子,是唐家老太太特意派人为了你而布置的。”
“你再看看我住的这座琉璃院,它是原本沈绾绾女儿住过的院子呀。”
“这是一个充满晦气的院子,住进去的人注定是遭人厌弃的。”
沈绵绵说完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
乐颜见她这副样子,深知眼下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是错,与其发生更深的争执,倒不如避开。
乐颜眼睛一闭,趴在了桌子上装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