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篱将火炉上的茶壶移到一边,“长老您一直劝我做个平凡人,我明白您的好意,但是走上修行这条路,不就是为了化神成就大道吗?如果追求平凡,做个凡人就是,何必辛辛苦苦一场,走路走到一半,却要刻意停下呢?”
卜算长老露出了一个为难的神色,见跟这个小子说不通,转而问道:“你觉得你们五行长老如何?”楚秋篱如实回答:“他很认真,教我们五行的时候,特别严肃。”卜算长老点头,“他的确就是这样一个说一不二的人,你能想象他哭的很惨的样子吗?”楚秋篱想了想,道:“不能。”
卜算长老道,“十三年前,他有一个得意门生。”楚秋篱微微坐正,知道卜算长老又要开始回忆了,便耐心地调整了一个较为舒适的坐姿,表示洗耳恭听。
“十三年前,五行长老发现自己有一个对五行极具天赋的学生。因为他本人就对五行十分沉迷,看到那个后生,自然惜才,花了很大一番功夫教导学生,希望他能继承自己的学识。可是那个学生一心想要成为走出九炼神祠的第一人,先后学了九脉山中的九样东西,最后跳过五行长老,向枯蓬真人提出要进入九道关卡的挑战。”
楚秋篱仿佛很是激动向往,眼中充满了光。
卜算长老受不得他这样的眼神,将视线转移到火炉上,道:“当时枯蓬真人异常高兴”,他故意将“异常高兴”四个字咬得很重,希望楚秋篱能察觉什么,却见少年满眼的憧憬,仿若下一刻就要学遍九炼神祠所有东西,然后发出挑战一般,心中涌上复杂的滋味,道:“可是那年轻人太过自负,连五行长老的第一道关卡都没过,便殒命了。”
楚秋篱露出惊讶的神情,心里却想:恐怕不是那年强人自负,而是他学的东西有所缺失,才不可置信地死在了自己的老师手下吧?
卜算长老以为楚秋篱被吓住了,道:“那时五行长老哭得有多惨呦,看着自己手下的得意门生就死在面前,白发人送黑发人,唉......说来也奇怪,很多发起挑战的年轻人,大多都死在了自己老师的手下。这说明他们都太自负,连自己本就擅长的东西都没有学到极致,还妄想参透九样真理,实在是太年轻。”
楚秋篱有自己的想法,他搓了搓手,道:“长老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些。”卜算长老一喜,想要趁热打铁继续说点什么,但楚秋篱却道:“我现在心绪有些乱,长老容我回去再想想,今日便先说到这里吧。”
卜算长老心想也不错,让这小子先冷静一下,或许就想通了呢?他起身道:“不错,孺子可教也。”
楚秋篱下山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他刚下山,就看到碎雪等在一边,见楚秋篱走过来,碎雪道:“主人,徐斌叫我过来告诉你一声,成了。”
小店中,徐斌正坐着喝茶,一个魁梧的大汉站在徐斌身后,焦急地等待着什么。店中小二自然认识来自玄晶矿的二人,正聊得不亦乐乎。一阵风声响起,片刻后,身穿九脉弟子服的楚秋篱走进店铺。
大汉看着年纪轻轻的楚秋篱,见那少年步伐稳健,身形敏捷,走过来时衣袂翩翩,剑眉星目,放在凡间就是个让姑娘们日日思念的公子哥儿。一想接下来此人要与自己做的交易,目光中又带了几分钦佩。
楚秋篱上前与徐斌、大汉寒暄了几句,便叫店小二守在门边,带着他们进了后院。
大约半个时辰后,楚秋篱手上有了一千张神祠票,而大汉则是满脸喜悦,怀抱着一本经卷,对着楚秋篱千恩万谢地走了。
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那本经卷是阵法山长老教习功课时,楚秋篱记录下来的笔记。
第一笔生意便是收获颇丰,而那笔记只是序章一样的存在,倘若大汉修习完第一本,那接下来的第二、第三本甚至更多,可以赚来几倍的神祠票。
这些曾经怀着满腔热血来到九炼神祠的人,不都是为了学到九脉中的一些本领吗?试练将他们从天才中排除,害他们沦落为做苦力谋生的平凡人,那样的不甘,能够真的在时间的磨练中消失得一干二净吗?
当然不会。
徐斌作为第一个谋利者,得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防御脉笔记,自然是乐意帮忙在玄晶矿找人“牵线”的。而这防御笔记不必多说,来自宗衍的详细记录,至于楚秋篱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跟宗衍联系上的,那便真的要多谢魇灵造梦了。
既然是各取所需,双方当然愿意各怀鬼胎,低调行事。
楚秋篱便通过私卖笔记,经营起了这地下生意。
三日后,宗衍数着从楚秋篱那里送来的神祠票,眼神复杂。
他没有想到这个间接通过秦关结识的少年会进入九炼神祠,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与这个少年结盟共事。神祠票中夹着一封信,上面的内容是两人之前商量好的事,那便是在人最多的地方打一架。
这一架自然有两个人的道理,如果说楚秋篱结交了一圈玄晶矿的乌合之众,枯蓬想来是放不到眼里去关注的;如果说宗衍身后跟着一大群散修,这种情况九炼神祠也不是没有过,都被上层轻易镇压了。
但是,如果这个结交乌合之众的人与带领众多散修的人是好朋友,那边不得不被枯蓬紧紧盯着了。
最近宗衍总是觉得有一些眼睛盯上了自己的行踪,手下的好几个散修也不知不觉失踪,这一切都与自己和楚秋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所以明面上的一战实在必要,且迫在眉睫。
其实,宗衍也很好奇楚秋篱的实力有多强,信上说不必相让,那他也很想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试。
这一天,九炼神祠的战场山擂台便围了好多弟子。据说这比武的台面是由极其罕有的灵石铺就,实力不强的人会被上面带有戾气的灵气侵蚀身体,而九炼神祠历代弟子在上面比武都不曾大程度损坏擂台,能在这台中比试的人,不管再怎么不出众,一战之后也会成名。
陈雯已经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她眨着清澈的眼睛,问旁边一个男弟子道:“这位大哥,这里是怎么了,有人要比武吗?”那汉子没想到被一个温和有礼又貌美的姑娘问话,脸红了一片,挠头道:“姑娘有所不知,这战场一脉的宗衍打了玄晶矿的人,结果搅黄了那个在七十三号山开饭馆的楚秋篱一笔大生意,两人约好在这里打一场,就在今日的午时三刻呢!”
陈雯柳眉倒竖,义愤填膺道:“楚秋篱?他曾经在玄晶矿有难,还是我宗师兄替他解的围,现在自己生意做大了,倒反着来挑衅我宗师兄了?!”那汉子一听陈雯张口闭口是宗师兄,问道:“姑娘与宗少侠很熟?”陈雯神态矜持道:“我在防御山修习,宗师兄也是防御山的学生。”那汉子立刻道:“原来如此,姑娘原是九脉弟子,失敬,失敬......”
午时三刻,宗衍与楚秋篱果然同时上了擂台。
两个台上的人都穿着九脉弟子的衣服,神采各有千秋,台下有围观的姑娘红了脸,许莲凤身边一个姑娘道:“真是的,都说能成为朋友的都是俊俏郎君,果然,连这能打到一起的,也是俊俏郎君呢!”
许莲凤:“......”
那姑娘又道:“许姐姐,你觉得那个能赢?”许莲凤被这么一问,不由地想起曾经在试练结界中楚秋篱和宗衍合力解决解决困境的一幕,道:“先看吧,我也不知道。”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