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让你没有一点点的归属感吗？你宁愿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也不愿意继续做我的助理是吗？”卢锡安眉心略微压低，他心里很不舒服，连带着声音都是冷淡的，咄咄逼人的。
卢锡安的话像刺一样扎在优拉心上，明明她舍不得，可面对对方的质问，她心里又升起一股怨气。
“卢锡安大人，请原谅我，我也想感受一下不被人用异样眼光看待的生活。”她平静地回答对方，“作为一个半吸血鬼，我的前半生是在唾骂和殴打中度过的，后半生我想体验正常人的生活。”
“我也可以给你那样的生活！”卢锡安的话接得很急，“就像我，就像戴纳，就像教会里的其他人，他们对你难道不够友好吗？”
优拉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是啊，身份不同，出身不同，有些东西怎么可能真的感同身受。
优拉瞬时觉得有些累了，或许两个世界的人再怎么努力想要彼此靠近也是徒劳无功的。
“卢锡安，我要去月国，这是告诉你。并不是商议。”优拉双眼没了往日的神采，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卢锡安眼里露出些许迷茫，又或许是惊讶，从来没有人这样对他说话，而他的心很认真地告诉他，他不想优拉离开。
他不知道该如何挽回，这是他之前二十七年来从未遇到过的事情，最后他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优拉从他面前转身，抬步。
“不行！你不能走！”身体反应先一步替卢锡安的大脑做出决定，高傲的光明之子拉住了那个以往被人喊打喊骂的半吸血鬼少女，目的是为了挽留。
见多了卢锡安理智冷漠的时候，其实他这样的不平静的反应让她十分惊讶，惊讶之余是偌大的喜悦。
他是在乎她的吧。
她并非一个人异想天开。
拉扯之际，两人根本没心思理会周围的环境。
此时十米开外处，安格国王菲诺正与洛兰国大祭司告别。
两国的过往说实话是有些尴尬的，但在利益之上诸如脸面诸如身价，这些东西都并不重要。
菲诺已经清醒地意识到安格和月国的差距，也意识到洛兰国和月国之间因为艾丽安娜的纽带关系绝无可能偏向于他。
和月国的关系如何发展他还没有头绪，但和洛兰国继续往日的友好是十分必要的。
“那我就不再送了，菲诺陛下请一路小心。”戴纳脸上是温和的笑意，可眼中却无半分真心。
“不劳烦戴纳阁下了，希望您能向乔斯国王陛下转告我的诚意，两国的商贸往来十分值得一谈，后续我也会派出大使与贵国详谈。”
菲诺又回到了原本那副好脾气的模样，乍一看就是一个优秀的青年才俊。
一番寒暄过后，菲诺坐上了属于国王的豪华马车，冷眼向着刚刚看见的两人方向一瞥，心中升起一股被欺骗的愤怒。
原来不止是陆渊和艾丽安娜。
那个圣洁的光明之子竟然真的如传闻所说一样和一个血统肮脏的杂种厮混一起。
说不定就是卢锡安和陆渊串通好的。
陆渊攻击安格，而菲诺需要卢锡安的帮助就必定会许诺好处，而陆渊和卢锡安分明是在与他做戏。
该死的该死的！
这些人，每一个都有罪，光明之神被蒙蔽了双眼，竟然选择这样一个恶心卑鄙的杂碎作为光明之子！
滔天的怨气并没有因为他头上的冠冕消散，原本面容和气的青年脸上露出怨毒的表情，略红的眼眶里的眼神尽是冰冷与狠辣。
这笔账他会讨回来的。
他，会为光明之神肃清异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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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丽安娜不知道优拉和卢锡安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只是优拉来时有些晚了，刚好赶上了佣人们将行李装上装运物资的马车上。
艾丽安娜站在陆渊的前面，看着这个因为奔跑而面红耳赤的女孩，挑眉，“你流汗了？”
“抱，抱歉，耽搁了您的时间。”优拉不知道为什么被她的话说得脸更红了，她不住地道歉，用袖口沾了沾额间的细汗，冬日的冷风叫因为剧烈奔跑过后的她降了些温度。
“那你今天不许靠近我。我讨厌臭汗的味道。”高傲地少女扬着下巴，斜眼瞧了眼优拉，又转回视线。
真是笨手笨脚的，跑得气喘吁吁地就算了，衣衫都乱七八糟地没能理好。
真为她的礼仪堪忧。
不过她之前一直待在卢锡安那个没有礼貌的家伙身边，礼仪一塌糊涂也是在所难免了，就先让杰弗里好好调教一下吧。
今天的天气有些冷，就在月国一行人上路的时候，这个位于月国最北边的边陲小镇也开始下起了雪。
但是艾丽安娜的马车里是暖烘烘的。
陆渊给她在车厢里放了暖炉，还有一个被鹅绒布包裹着的暖炉的小布包。
两个人就这样窝在一起，不说话，也不干什么，十分安静，却也十分惬意。
爱一个人时，和他待在一起就算什么也不做，静静的发呆也会觉得内心平静，很是舒适。
这样悠闲又暖和的环境让艾丽安娜有些犯困。
晃晃悠悠的马车，清脆规律的蹄声，就像让她回到了婴儿时期，躺在摇晃的摇篮里，听着无聊的安眠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