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月懵了一下,忽地无奈的一笑,轻声道:“姐姐,你把我也吓到了。”
“我以为你不会信这些。”
“本是不信的,可是姐姐你方才那样子,任谁都会害怕。”程曦月说完,自己笑了。
方才她确实是害怕,可是一想到那些都是禾菀姐姐演的,又想到昭阳长公主被吓到的样子,只觉得禾菀姐姐真是个妙人。
什么循规蹈矩,温婉贤淑,都是旁人对她的误解。
凌隽驰放书的功夫,只抬眸了一瞬,便收敛了笑意。
昭阳怕是在她那里受了些磋磨。
小皇帝目光扫过那一处,收回,疑惑地歪了下头。
待所有人,包括凌隽驰离去,小皇帝才凑到太后跟前,“母后,今日阿年可否能宿在琼华宫?”
他五岁之后,便被小舅舅说着,要去自己的寝殿去睡。
太后慈爱的摸了摸小皇帝的头,他虽是皇上,但今年也才六岁,这般说了,她也狠不下心。
“今日便住下吧,明日可不行了,你可莫要恨你小舅舅,他是为了你好。”
“儿子知道的,小舅舅同儿子说过,圣上可以年幼,但不能懦弱,不然会给佞臣和宦官有乘之机。”
“不过母后,儿臣发现了小舅舅有意中人了,若是小舅舅能早日成亲,便再也不用听那些个奴才嚼舌根了!”
凌淸吟听到儿子说凌隽驰有意中人了,先是一喜,而后又皱眉,“皇儿都听到什么了?”
“现如今是没人敢说什么了,母后,您不好奇小舅舅的意中人是何人吗?”
凌淸吟抬起手指刮了下他的鼻子,满眼宠溺,“同母后也要卖关子吗,快说吧,是何人?”
“今日我看着小舅舅似是很在意宁国公家的和广平侯府的二夫人的方向,虽然小舅舅没有明目张胆的去看,可是儿子就是觉着,小舅舅的心思在那头,小舅舅心悦之人,必定是那二人之中的一人。”
“这番话可不得乱说,那二人之中的傅禾菀,已为人妇了。”
“为人妇又如何,若是小舅舅喜欢,朕自当……嘶……母后,痛!”
小皇帝的额头被凌淸吟狠狠地敲了一下。
“皇儿你是一国之君,莫要说胡话!况且你小舅舅现在身为内阁首辅,朝堂内外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已是不易,切莫再给他招惹没必要的是非。”
“儿臣知道了。”小皇帝捂着额头应下。
凌淸吟细细回想着这几日阿驰和禾菀的相处,她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
况且她皇儿还小,六岁的孩子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再者说,皇儿觉得阿驰过多在意的是禾菀和程曦月的方向,那便极有可能是宁国公府的小姐程曦月。
宁国公夫人是常带着程曦月来她宫中的,程家小姐也同阿驰见过数次。
要说起来,程曦月对阿驰来说,也是良配。
————
离太后生辰不足半月,傅禾菀彻底扔掉了广平侯府的事务。
全身心都投入了到了皇宫这头。
虽说太后主张节俭,但是皇宫里还是要添一些喜色的。
傅禾菀正在琼华宫后院盯着工匠糊灯笼,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孩童的声音。
“这灯笼样式倒是奇特,是何物?”
“臣妇见过陛下。”
因着明前的小皇帝年幼,故而还没有什么男女大防一说。
“免礼吧,你同朕也是见过数面了,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朕,你纸糊的这个玩意是何物?”
眼下所有工匠都跪倒一片,小皇帝来到龙骨前头,用手戳了戳细竹条绑好的架子。
“回圣上的话,臣妇准备做一些纸鸢灯笼,为太后娘娘祈福。”
“听起来倒甚是有趣,此处为何这两侧还要绑上竹筒?”小皇帝蹲下仔细看着,对这个比平日纸鸢要大上许多的新奇玩意很有兴趣。
“臣妇想往里头放一些火药,试着让这金鸟飞上天。”
小皇帝睁大双眼,绕着纸鸢走了两圈之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时候一道女子的声音响起:“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傅禾菀回头,发现对方正是昭阳长公主。
昭阳比傅禾菀矮一头,她绕着傅禾菀走了一圈,又蹲下看向小皇帝。
“圣上,你切莫被这个满口胡言的妇人给骗了,这金鸟飞天,她安排到了生辰宴最前头,若是出了岔子,那便毁了母后的生辰宴。“
昭阳昨夜一夜未眠,闭上眼就吓得慌。
她甚至还请了道士入宫,结果一早这事儿被小舅舅知道,又罚了她。
她托人打听,听到傅禾菀今日一切如常,便越想越觉得这妇人在诓她。
可若是说出原委,母后便会知道她是故意带着傅禾菀去冷宫了,那她怕是也要在母后这头受罚。
但她咽不下这口气。
小皇帝抬头看向傅禾菀,稚嫩的声音响起,“广平侯家的,你可有十足的把握,这金鸟不会出岔子?”
傅禾菀轻轻跪下,“回圣上的话,臣妇并无十足的把握,但七成的把握是有的。”
昭阳闻言,上前一步,“没有十足的把握你就敢安排,甚至还将本宫安排的放到了第二个,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小皇帝看了眼昭阳,“皇姐给母后的生辰礼,年年都是第一个,年年都是舞,今年可还是舞乐?”
昭阳声音小了几分,“是,还是舞乐。”
小皇帝奶声奶气地轻轻叹气,他看向傅禾菀,“广平侯家的二少夫人,你尽管去试吧,试成了,朕重重有赏,试不成,朕可是要罚你的。”
傅禾菀没想到这小皇帝这般喜怒无常。
但听到重重有赏,她便想着,这飞天的玄鸟,她是无论如何都要做成了。
小皇帝说完,看了眼不远处的凌隽驰。
他说了要罚这个广平侯府家的妇人,但是小舅舅没有出来帮这个妇人求情。
那便待这个妇人食言,做不出这飞天金鸟之后,重重罚一次,待看小舅舅是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