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赵小山和二黑子全程沉默。
二黑子红着眼睛神情悲痛,一副生无可恋的死出。
人都走了,装出这副深情的样子给谁看呢?
赵小山看他那样就烦的要死,白眼差点翻上天。
走了半程,悲伤的差不多了,二黑子觑了眼赶车的赵小山,欲言又止。
憋了半晌,到底没忍住,主动开口道:“山子……”
赵小山:唯有沉默是最高的轻蔑。
“山子,我没想到会这样,我是真想和二娘过日子的,我早和罗芳过够了……”
赵小山“吁”了一声,伸出手掌挡在两人之间,“打住吧,这些解释的话别和我说。”
二黑子急了,“山子,我知道我借着你的名头不对,可我当时真没多想,就是话赶话赶到那了,之后我又一直没机会解释。”
“而且也不是我去追的刁二娘,她当时是郡公府里的奴婢,在作坊做工,是她看我是管事先追我的……”
赵小山:拳头好痒,好想揍人怎么办。
“黑子,念在咱俩是兄弟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可以回作坊上工,但不是大管事,也不是小管事,就是普通的雇工,你若接受明天就来上工,不接受就拉到,省的咱们村里再有人看你是管事再追求你。”
二黑子大惊,“山子,你当真?”
赵小山转过身严肃的看着他,点点头,“黑子,你没听错,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就因为一个女人?你就要把我撸下来?”
赵小山见他执迷不悟,气不打一处来,嗓音都拔高了:
“曹方,是一个女人么?之前的小寡妇,现在的刁二娘,这是几个了?你要是实在寂寞就去逛窑子,为啥总干这破事?还次次要我给你擦屁股?
这次为了骗人家和你上床还打上我的招牌了,我和人家郡公夫人能有什么交情,我的牌面很大么?你当初就没想到我有没有脸?”
二黑子被好友训斥一顿,讷讷不敢再说,眼神却还不服气。
赵小山懒的再理他,之后的路两人再次沉默下来。
回村后,赵小山和二黑子分道扬镳,刘氏站在门口看到二黑子回去,还招呼他来家吃饭。
等人走远了,才一脸八卦的拉住赵小山打听起来。
赵小山实在没心情和他娘说道,敷衍几句便回了自己屋子。
二黑子这事他不仅愤怒,还有些伤心。
他还记的几年前他刚穿越来时,家徒四壁三餐无继,那时候他和二黑子一起趴在山坡上抓兔子抓蛇,二黑子给康员外家做短工挣了几个大钱没给自己买东西,倒是惦记给他和陈狗子买虾饼吃。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虾饼的味道,浸了油后虾味混合着面味,特别特别香。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的相处方式变了。
他是自己得力的大管事,管理着两个作坊,把分内的事做的井井有条,在村里威势日重,也和他渐行渐远。
自己看不惯他在女色上糊涂,对他几次警告,他顾忌自己的身份,两个人相处时由原来的肆无忌惮变的小心翼翼公事公办。
他承认自己有不对的地方,后来他和李伯玉马恭回走的近了,对他逐渐疏远起来,才让两人有了隔阂。
但他一直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信任到可以将全部家当托付给他。
但这次,二黑子是真的触碰到了自己的底线,他竟然打着自己的旗号去娶骗娶周彻府里的婢女。
他怎么敢的。
赵小山躺在炕上,愣愣的看着发灰的屋顶,一时间心乱如麻……
第二天上午,二黑子穿着一身旧衫,按时到作坊上工。
以前他是这里的大管事,现在却沦为了普通的雇工,一起来上工的难免对他的出现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二黑子满心郁闷,有心想辞职回家,又没那个胆子。
他在西北做了近两年,淳郡公的两个作坊在他的带领下一步步的走上了正轨。在西北他每个月的月例银子是五两,临走时郡公夫人代表淳郡公又额外奖励他二百两。
他从西北回来满兜下来就三百两多一点,刨除给刁二娘的二百两,剩下的一百两都被罗芳搜刮走了。
这次他又领回来一个女人,罗芳从最开始的要死要活到咬牙切齿,将钱拿走后昨天连顿饭都没给他吃,害的他不得已去爹娘那蹭了顿晚饭。
更可气的是,昨晚他连自己的屋子都没进去,罗芳直接将门反锁了。
若是没有作坊这份活,他不敢想象自己在家会是什么待遇。
午饭他还是回父母家吃的,爹娘虽然也没给他好脸色,至少能让他吃饱饭。
上工这半天他便看出来了:山子的作坊现在不行了。
以前一个作坊七八十人同时上工,现在两个作坊加一起才不到二十人,还包括赵来庆和三旺等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