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吉符等人闻言却并没有什么意外之色,杨永节反倒是长舒了一口气,大师兄雷厉眼见于此,才对宗淑他二人说道,
“世衡、清鹏,既然你们已经提到了这官司涉及了此次清军拣阅之事,便把这里面的厉害与你们也说清楚,”
雷厉看公良吉符并无异议,这才仔细说明白他们此行详情。
原来就在归德城丹枫馆大案发生的同时,紫舒軏他们顺风顺水的清军拣阅事务也突如其来的遭遇危机,时候看其实紫舒軏他们面对的危局从他们离开归德城开始便已经一脚踏了进去。
他们本以为丹阳八关乃是应天府下辖的屯驻显要,这些禁军常驻于此只怕与应天府上下许多勾连,因此便以此为开端进行兵马拣阅,一番紧锣密鼓的整顿与纠察,却没想到虽然这里却有些吃亏空、虚报折损以及走私之事,却远没有预期想象的那般严重,因此这里情况奏报了府衙,边将后续之事交办到原判官苍龙固处置。
他们一行人便往丹南路北面金市城、嘉祥县,然后转向西面顺昌城,然后南下经蓼谷县往东一路往海边去拣阅太丘县、广济军,然后便是沿海的武宁城、永义城、中阳县、鱼台县。
因为他们此行以拣阅屯驻、驻泊、就粮禁军为主,更因为他们到达顺昌城时,横玮已经调动顺昌教阅厢军往应天府来,故而他们直到广济军也都并未发现严重的违法犯禁案件,而这一路上其实除了丹阳八关的八个指挥屯驻禁军,也只有金市城、顺昌城各一个指挥屯驻禁军。
而东面才是他们拣阅重心,仅广济军这里就有八个指挥的就粮禁军,武宁城一个指挥屯驻禁军,三个指挥驻泊禁军,永义城一个指挥屯驻禁军,五个指挥驻泊禁军,这里涉及海防与协防北面北京府,故而合计十八个指挥,丹南其他地方禁军合计才十二个指挥,加之最近来回调动的,如今也只有十八个指挥。
宗淑听到此处才意识到这东面诸军确实有些自成一脉,惟公避居太丘县时,这广济军就在毗邻,却毫无动静,即便是惟公在太丘县继任帅臣与应天府尊,这广济军也无一兵一卒衙前护卫,而惟公在应天府开经抚司衙参时,这东面来的也都是地方官,各地军头以海防为由来的都是副贰官,这些时日无论应天府是否风平浪静,这些地方似乎置若罔闻一般,如此看来,此次清军所谓先易后难,其实剑指的便是此处了。
大肇禁军常备约有三十万众,其中九万众都是戍卫京城的,而北面临边合计约六万众,论起来丹南路禁军近两万众已经是不少了,毕竟整个南方诸路合计禁军才三万众,至于西边京兆府等六个府路要冲才六万众,东陆如今接壤东丹与大晟,合计禁军才四万众。
也就是想到此处,宗淑才不禁暗暗摇头,若不是此次朝廷重设经抚司,这东面沿海的十八个指挥竟然是各自为政,除非京城的枢府能想起他们来,这也是大肇的体制使然。大肇体制与大綦体制几乎是走到了两个极端,不同于大綦将军政大权都交付地方,大肇简直是将地方防范到了极致,若非相公们已经是耗尽了心力,只怕巴不得将大肇宇内所有的府路城监县军都直接管理起来。
雷厉说到这里时,有旗牌官转入二堂通传,请诸位移步三堂,惟公此时要与诸位一起商议要务了。
一行人转入三堂,只看惟公居中坐于案后,公案前面左右各一把圈椅,右边紫舒軏已经站起来迎接,这左边位子自然是留给公良吉符的,其余人分文武列座,虽然眼看着幕府规模随着几个人的调离,似乎萧索了些,但在座的基本上也都是惟公信用之人了。
与往常不同,乃是惟公率先开口,一封崭新的朝廷劄子,一席看似平淡的话,却让所有人都心潮澎湃起来,而经过三师兄的点拨,宗淑与风鸣意识到,战争的步伐越来越近了。
只听惟公澹然的说道,
“中枢有鉴于如今北面诸路的局面,做出了些许调整,关系到咱们丹南路也是有得有失,所谓得失不过是毛羽鳞鬣,不必在意,但是其中变化咱们也早做打算。”
一番铺垫才说道重点,
“顺昌城从丹南路划分出去,此后隶属于丹水西路管辖,原丹水北路的须昌城、蓼阳县、天中城、雷泽县、奉符县划入丹水南路管辖。”
不等众人消化这消息,又继续说道,
“如此咱们丹南路辖区更是扩大不少,某拟建言将都转运司迁往天中城,开提刑司置于武宁城,诸位就这些消息大家议议吧!”
诸人面面相觑,看来除了紫舒軏,即便是公良吉符也并非全面掌握了这些消息,更遑论杨永节了,而诸人又都把目光集中在了公良吉符身上,这时候他已经是惟公之下第一人,大家如今都是一条船上的,当然都等着他定个调子。
“惟公,如今两百日内便要将这些地方都经营起来着实不易,天中城方向成为北面要冲,这么说来我们也该走上一趟!”
承守真点了点头,
“这是应有之意,如今咱们丹南路已经是人手不足,各项都已是捉襟见肘,嘉言,还是这几日拿个方略出来,”
又询问道,
“寿、元、蔺、莱、由几位可都已经各安其位了?”
随着都转运使司已经正常运转,又因为顺昌城划出了丹南管辖,如今反而更给了横玮等人全新整理的机会,看来惟公谈及的调动之事,两边已经达成共识,如此以来等于双方以丹水为界,须昌城、蓼阳县、天中城、雷泽县、奉符县似乎都交给了都转运司处置。
既然如此,都转运使司的属官大可以使用这些地方的官员,而寿、元、由便可正式去了都转运司的差遣,这些人也可大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