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就在安嘉门马道上做了安排,风鸣陪着杨永节前去剿灭丹枫馆外的乱贼,而智全宝还是坚守安嘉门,至于楼下的禁军二一添作五,其中大半精锐都给了智全宝。
这也并非是杨永节多么高风亮节,完全是希望智全宝尽快将那些将功赎罪的部下解救出来,那个让人不省心的指挥使死了也就死了,但是这些军官若是都折进去,这支禁军可就跟杨家没关系了,无论如何也要保留些元气。
至于彰小乙则是会合了三五个骑兵,几个人准备先往北门去,将整个内城墙走一圈,看一看为何援兵迟迟不至。
然而彰小乙几人才跑出去百十来步,就看到北面几十号人跑了过来,只是看着毫无章法的样子,没看出来是援兵,倒似落荒而逃的溃兵。
两方还未接近,那边倒是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可是彰勾当,我是危尧臣啊!”
彰小乙等人举着火把过去,仔细一看果然是危岌领着数十个禁军过来,近前再看他们,已经是处于崩溃的边缘,包括危岌所有人都是带伤在身,有几个还是被战友架着的,伤势不轻。
“危副指挥使,你们这是怎么了?”
“惟公与幼公如何了,羽廉访怎么样了?”
此人倒是还知道轻重,听彰小乙说了大致情况这才缓和下来,只是说起他们的遭遇恨不得是大哭一场。
原来羽微行安排宁君万与危岌领着部下禁军守备北门,重点当然是看押邪教党羽,可是这羽微行却又不许二人接触这些邪教人犯,因此二人其实也不能改变任何羁押措施。
除此之外,这羽微行又是想要介入宴会的守备之中,于是统共五百人的禁军又被他分出来一个都调到丹枫馆这里,而又要求霄都监将原本守备外城曛风门的驻泊禁军调离,将曛风门与应天门都交给宁君万他们守备,所谓权责归一也。
可是这内外北门虽然是背靠背在一起,可毕竟也是两处完整城防,又因为将两处城防连成一处,反而还多出两个便门来,而这工程其实还是半吊子,那就是这便门其实就是临时两处木栅栏,城门因为这城墙还未加固因此还没有安装。
这所谓的大北门,往常乃是内外八个都的禁军守备,合计八百人,因为这里乃是应天府防备的重中之重,不仅素来不用厢军镇守更是从未少过八百人的规模。
如今因为羽微行的调派,这里只剩了四个都,合计四百人而已。
即便如此,府衙那边因为智全宝调动了所有衙役去维持大石廊瓦子治安,于是安熙与苍龙固商量后,又以两司名义调动一个都在府衙待命,于是宁君万也不得已亲自领军到衙前效力。
为了羁押这些人犯,之前已经将武库腾了出来,专事羁押,羽微行亲自安排一个都把武库做了仔细安排,至于军械都是放到了曛风门的城楼里,所谓方便就近使用。
于是这大北门,东西南北四个门其实总共只有二百人守备而已,随着曛风门与应天门的关闭,这才让危岌放心了些,可是谯楼那里鼓声响罢不久,曛风门的戍兵就看到外城城墙西面与内城城墙东面各有一队人马靠了过来。
“内外城各有一处兵马过来了?”
彰小乙这里与危岌边说话,边往回走,听到这话才觉得事情看来远比自己看到的更糟糕。
危岌还没来得及回话,殿后押阵的骑兵有人过来说话,
“将军,有追兵从应天门方向过来了!”
彰小乙站在马背上往北面看去,这伙叛军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是挥舞着无数火把,徐徐往这里来了,看着这速度与火炬的阵势,只怕已经是列好了阵势一步步逼了过来。
“快走,咱们往城楼上,与诸位长官说话。”
苦也,如今楼下陷入苦战,安嘉门城墙上不过两个都的甲士,而智全宝如今集合起来的也不过是两个都的人手,杨永节那里也是两个都,便是府衙那里援兵在此也不过一个都罢了。
而这些才逃离火海的官员们听了危岌送来的消息,只觉岱山压顶一般,实在是相视失色,眼神里已经是难以掩饰的惶恐,即便是惟公几人依旧处之泰然,但是言语里也尽是忧心忡忡的意思,
“如你所言,不止鼎明门的应天府驻防厢军作乱,内城灵光门驻防的顺昌城驻防厢军也反了!”
横玮听了惟公这话,心里也是按捺不住愤怒与不安,这可是他从顺昌城带来的厢军,还是底下人精挑细选的最为得力可靠的厢军,竟然也跟着反了,愤怒之余又是夹杂着羞惭,羞愤让他立刻就想发作,却被他强自压制住了。
“他们来了多少人?”
霄瑟夜作为军人更在意的是敌我实力之间的差距。
“鼎明门这里来了一个都的厢军以及上百个闲汉,灵光门闲汉差不多二百人。”
霄瑟夜稍微一琢磨说道,
“贼人对咱们的虚实很是了解啊,不过二百个厢军与三百多个闲汉就敢来夺取北门,那便是早就知道北门这里并没有足够的兵力。”
“五百乌合之众,对于你们三百精锐,如何能败得这么快!”
羽微行知道霄瑟夜连枪带棒的指向他,但是他这时候也不急着与此人纠缠,而这句话说出来,倒是让许多人更是看轻他几分,这不就是推卸责任吗?
果然还不等危岌说话,面团一样的老好人祥守忠说话了,
“妙观,咱们也都是知兵的,四道城门上上下下每处能留个二十来人已经是不错了,尤其是城墙上面哪里能想到来的竟是贼人?以有心算无心,便是活神仙怕也要着了道!”
“便如大珰所言,咱们墙头上就是十余个人值守,才一个照面就折进去了,咱们大多在城下,反而被贼人居高临下劈头盖脸打了过来,这才如此狼狈!”
彰小乙听危岌这么说,不禁摇了摇头,这位弟兄要完!
你的主官分明是让你先把这败军之责背下来,岂料你老哥竟顺着别人的意思来为自己开脱,你让你的主官怎么下的了台呢?
“便是如此,你们为何能到这里来?”
“那时节我便领着一个都的弟兄反攻上了内城墙,但是贼人夺了曛风门箭楼内的兵械,索性大多是步弓轻箭,咱们也是与贼人反复争夺内城门控制权,最后还是砸下千斤闸彻底把两道城门封住了。这时候又听到这里警鼓响,我们才杀出敌阵来到这里会合,听候差遣。”
“其余人呢?三个都的禁兵,何以就剩这些人?”
“一个都的兄弟都在曛风门那里,根本撤不进来,索性我命他们打开曛风门,往外面往赤阳门去示警,还有一个都守在武库,我们去接应时,岂料武库内的贼人竟然反攻了出来,这些邪教党徒悍不畏死,又得到叛军接应,咱们这些人根本无法接应他们出来,最后他们都是留下来死战来为我们突围争取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