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鹏,我可要提醒你,现在所有人都不清楚你们见到蛇继先的时候他死没死,若是不把三郎是他临终遗言唯一知情人的消息传出去,你们几个人都有杀身之祸!”
“如此不妨将我是他遗言知情人消息放出去,岂不更好?”
“呸,你这心眼又是堵住了,你与蛇继先素昧平生,他犯得着与你废话?谁不知晓蛇继先与宗家关系匪浅,否则仝家又岂能把海上生意做的风生水起?”
“按你的话,想打听蛇继先遗言的人不在少数?”
“你总算听明白了我的意思,横幼璋在新市城时就有意拉拢蛇继先,如今也绝非只为了走私大案一事,蛇继先掌握的秘密许多人都有兴趣!”
“那为何现在才动手,却又为何不抓他活口,反而是要致他于死地?”
“那是因为此次乃是蛇继先自蹈死地,若是他不离开伊阙道以及渤海地界,谁能动得了他?横幼璋做不到,柳文质都惹不得,至于秋帅更是他的靠山,谁能动他?”
说起正事来,梅儿又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至于为何致他于死地,只能说走私大案的主谋觉得除掉他,比得到那些秘密更重要,或者他认为只要蛇继先死了,那些秘密也就烟消云散了!”
“那如今?”
“如今就看你那位好兄弟的手段了,而你就要踏踏实实来帮我一把!”
“帮你?”
“帮我,不是帮我们。”
风鸣没有深究下去,点到即止,对于梅儿这等身份最为合适,
“怎么帮你?”
听了这话,梅儿不禁展露笑颜,
“你这人,心眼真是一阵阵的,真不知该说你大智若愚,还是正气凛然的好!”
“正气凛然在你这里倒成了贬损之意。”
“可不是,但凡正气凛然要么是走到绝路,要么是自走绝路,无论怎么看都不那么聪明!”
“长话短说吧,你要我做什么,你们要我们做什么!”
“你呀,明明很聪明,却就是不愿多动脑子,”
又说了句闲话,才说正事,
“我们需要你们维持当下局面,紧密盯着都转运司,让你们的人动起来,干扰他们经办走私大案,我说了这么多,你也明白了其中的凶险,走私大案必须办,但绝不能让横幼璋办,也不能是此时来办!我们的目的是断掉丹南路的走私路线,还不是往下深挖的时候!”
幸亏铺垫了许久,风鸣虽然满腹的不情愿,却也能接受这么一个结果。
“而我需要你带我去见宗世衡,其次还要你们把三娘借给我,最后就是让仝家为我做一件事!”
“这几日我忙得很,何况三郎还要养伤,哪里能带你见他!”
梅儿翻来覆去就是在风鸣脸上观瞧,倒是让风鸣不由得躲躲闪闪。
最后,梅儿一拍案头,喝道,
“风清鹏,我原以为你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却不想你竟是如此幼稚可笑!”
风鸣被她折腾的都快麻木了,
“你又作怪!”
“我作怪还是你作怪,怪不得平时形影不离的两个人,如今一个重伤生死未卜,另一个竟跟没事儿人一般回来办公务,你若不是无情无义。。。”
风鸣也是拍了案头,这木案都快被他二人拍散了,
“哪个无情无义!”
“那便是你自惭有愧,不敢面对宗三郎吧!”
这句话出口,风鸣的脸颜色便难看起来,红一阵白一阵的发作。
“果然如此,莫非你是自责三郎遇险,觉得自己毫发无损而三郎竟致横祸,乃是因为自己没有尽到兄长的责任?”
这话是实打实戳到了他的心窝子,梅儿当然也不会使劲戳进去,
“唉,风清鹏,你也是个修道的弟子,如何这般执拗于自己,莫说你如今肉体凡胎,便是成了大罗金仙也不可能保得住世间每一个善男信女!行走江湖,征战沙场,都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别人的因果与你何干,无非是自扫门前雪,你哪里能顾他人瓦上霜!”
风鸣呆呆看着她,半晌才说话,
“你这话十分耳熟,我还从未问过你的师承,我自幼学道竟还没有你看得通透!”
“我是劝慰你,你却又来挖我的底,想知道我师承何处,等娶了我过门,你自然就能见到。”
风鸣无力反驳,也就不搭她话茬,其实正如梅儿所言,所谓自扫门前雪的本意便是一切缘起缘灭都在自己,自我处事便要打开心门,心念致行以达万物,万物聚合报之缘法,善也罢恶也罢,真也好虚也好都是自己的修为,而他人的缘法也是他人自己来悟,岂能越俎代庖,否则不仅不是帮人,反而是害人,比如自己因为三郎受伤而自责,可换言之自己若是受伤而心安只是因为把自责的结果引致别人身上罢了,自己一身轻,反而苦了别人,这才是有私心。
这些话自己并非想不到,只是自己这般想颇有些自我辩解的意思,反而越是如此想越走不出来,可经别人嘴里说出来,看似一通责骂,其实自己内心的污浊与滑腻反而剔除了,变得轻松起来。
“我是说不过你,也罢,到时候看三郎如何对付你!”
就在这时候,转过来了三个人,看到他们俩彼此都是一愣,风鸣还是先回过神,
“怎么这时候赶回来!”
“莫急,三郎一切都好,所以我们三个才回来,”
柳瑒答道,原来正是智全宝、彰小乙他们三个紧赶慢赶的回到府城。
“贼人怎么说?”
智全宝问道。
“都在襄总捕那里,我从府衙出来,便先回来了!”
这句话便捎带了许多意思,他们三人不会认为风鸣这时候还有闲情逸致招惹这女察子,如此说来,这女察子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
“梅儿姑娘,难得过来,只是家中现在并无女眷,咱们也不能陪你,若是有用得着智某人的地方,智某人责无旁贷。”
“智侍禁说哪里话,咱们乃是故人,听闻宗三郎出了事,我也颇为挂念,也是碰巧遇到风兄,这又是说了些杂七杂八的事,也是今日晚了,否则我也不必拖到明日才能去探望一二!”
“我那师弟如今伤情险恶,我们在那里都帮不上忙,也是被撵了回来,姑娘何必急于一时,待三郎痊愈再会岂不两相其便?”
“本来应当如此,只是我这身份乃是身不由己,明日事或可确定,再往后面,自己在哪我自己都说不准,若是就此错过,未尝不是一辈子的遗憾。”
听这女察子的话,智全宝心里也是骂娘,一辈子的遗憾,你见我那师弟次数和见我一样多,也没说过几句话,好听点是相识一场,难听点就是彼此过客,这小娘皮果然没安好心。
智全宝还想再说话,却被彰小乙牵动一角拦住了他,而柳瑒一旁搭话,
“若是如此,只怕明日还真是不免走一趟,我们几个本来就是商量着轮番探视的,明日便是我与风师兄一起去替换蒲、芦二位师兄,若是娘子有暇,咱们便一同前往。”
智全宝不知他们几个葫芦里卖什么药,索性也就不说话了。
而风鸣看着自己的师兄,又想起梅儿方才说的话,倒是有些忧心忡忡。
“如此便好,今日天色已晚,我本也是该告辞的,秦越兄若是不忙,还请送我到门口如何?”
临走这女子还颇有意味的回顾风鸣一眼,才信步而去,虽然三娘也是刺奸,一来是年少烂漫,二又是宗门女弟子,三来大伙儿一路上积攒的交情,所以平素里没有其他异样感觉,可这梅儿看似懒散洒脱,但每次出现总让人心神不宁。
等她的身影彻底消失,智全宝等人才舒了一口气,
“清鹏,此女所为何意?”
风鸣明白梅儿让柳瑒陪她出去,就是让他有时间和自己的师兄弟把话说明白,也就不做什么铺垫,把要紧的话说个清楚。
智全宝还没听出个子丑寅卯来,彰小乙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此女说的‘我’与‘我们’究竟是何意?”
风鸣一愣,他是没想到彰小乙纠结于此。
看得出来二人的茫然,彰小乙才把自己的分析摆出来,
“对于这等暗谍之人,咱们不能以常人视之。”
风鸣心想你若是知道自己的师叔才是最顶级的暗谍,只怕更是认为自己有先见之明吧。
“她说的‘我’未必是自己,说的‘我们’更是有几分玩味了,皇城探事司毕竟只是个执行者,这等玩心术,定大策的还论不到他们,可若真是那位女尧舜,也不可能直接把事情说的这么明白,我们总不能是个人就来牵着咱们鼻子走,因此她说的话要打折扣,咱们应对起来也要有所保留!”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