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公迟迟不往应天府衙履新,只怕也是观察丹阳城虚实,因此咱们当前急务,乃是秉文兄与清鹏师兄牵头营丘衡甫、霄崇宪拿出方略,先人之先为承公去趟浑水!”
宗三郎此时是循循善导,简直是把自己的想法掰碎了、揉烂了告诉众人,而他也在分析中更进一步坚定自己的想法。
“这方略落到实处其实便是在凌霄师兄身上,”
宗淑看向智全宝,
“也只有您才是不二人选,其一,师兄乃是智勇双全之人,又有深厚人脉积累,其二,您来行事,不只咱们放心,营丘衡甫那边也能放心,其三,此事也与师兄身上职司息息相关,也只有师兄能拿捏到位,来为承公消除隐患!”
“究竟是何事?”
众人都被吊起了兴趣。
“那便是调动衙门、厢军与市井势力,将福昌县与应天府内城的江湖盘口都抢下来!”
宗淑难得恨恨的说道,
“如此一来就不信应天府内城那些蝇营狗苟之辈还能坐得住!”
出了院子,再回到县学,让许多人意外的是承横二人并未密谈许久,反而是趁着黄昏在这学院故地一起稽古起来。
燕饮之后,一夜无事。
第二日辰时,横公命左右唱班,承公将明伦堂让与其作东道,自己与紫舒輈列席,看都转运使司正式议事。
并无意外,先进行的是一系列人事安排,对于承公荐举,横公是照单全收。
安熙,于新市城也是佥书监判官事,如今论资出任都转运司判官即运判,位列正使、副使下,如今并无无副使则为都运司次长官,兼署理顺昌城通判事;
共柯,作为横玮身边第一得用人,只是因为出仕资历较低,便是荐举也是从僚属做起,便是任命为勾当点检、计置盐事管勾帐司,等到承公履新后发落了栾大判一众人等,有了实缺再来补任地方职司。
田荐,出任都转运司管勾文字,也是等着实缺再来补授官职。
蒲扩,则以太学生举为都转运司主管文字,如此信任重用也是着实出乎众人预料。
寿宗衍以寿安县知县兼南路都转运使司管勾帐司,横公以其资历处置催促般运、监盐场管勾账司,丹南路盐课与杂赋尽由其办理。
元况以太丘县知县兼丹南路都转运使司管勾帐司,横公还将催纲事交在元知县手上,即都转运司催纲管勾帐司。
由希古本以太丘县尉兼丹南路提点刑狱司新任的勾当公事,如今免了提刑司差使。与营丘檩一样,还没坐上提刑司的职司位子上,又一脚给踢到了都转运使司中去,再看朝廷安排,也是有意让都转运使司将提刑司的职事兼顾起来,本来都漕便兼有刺举官员,荐举贤能的职责,设置之初所谓边防、盗贼、刑诉、金谷、按廉之任皆委于转运使,如此以来在丹南宪司出缺情形下,漕司便是当管督捕盗贼的监察衙门。
于是由希古便做了都转运司押纲管勾帐司,营丘檩以太学生举为都转运司勾当公事。
贲履以同七品的武阶官供备库副使,任都转运司准备勾当公事,以武臣任准备差使,还兼了顺昌城在城都巡检使,负责一方治安。
御芝茸、新文郁皆充任准备管押纲运诸般勾当差使,一个兼差丹南路缘西都巡检使,一个兼差丹南路缘北都巡检使。
从横公的亲信幕僚兼差多在丹南路西部诸地来看,承公乃是将丹南路应天府以西地方政务尽付横公手上,只怕丹南路人事变动后,元、寿二位知县也会挪动地方了。
此事放在营丘氏这样的显官家庭,又有更多洞察。听了营丘栿的分析,大伙儿也颇为信服,承横二公如此分解政务,可见朝廷已经认为四京四辅的上八府分路还是权责过重,地方监司手中权力贵重,长久下去只怕尾大不掉。
这也是目前除了京畿、京兆与北方缘边的山南、丹北路监司配置完备之外,其余四路都似丹南一般,监司残缺不全的现状,而即便是缘边地方,也是将山南使相毕士元重新拜为首相入朝,如今也只有秋帅权代处置事务。
如今承横二公的做法与其说是刻意分权,避免朝廷猜忌,不如说是庆康诸公再迂回的尝试变革,也是营丘灏出任地方时,在营丘家内诸官人间传递的朝廷动议,即在如今上八府分路基础上,用次七府再建分路,等于是地方路监司规模翻了一番,这是多少实差职司放将出来?
若说其余变革方略还有颇多阻力,但唯此事,几乎是得到京官与朝官们的一致认可,更是许多候阙官员联络串联,四处走动,撩动宦情,力争此事能成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