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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应怀三径杂花香(1 / 2)

“通叟兄,今日事若非仁兄不能如此顺遂,小弟再此谢过了!”

“且不说你我二人何必言谢,若真说个谢字,也是我该感谢秉文!”

通叟先生说道。

“莫非?”

通叟点了点头,

“昔日才登科榜,家父则沉疴难愈,不幸病亡,居丧三载,便候补等着放官,未想便没了下文,若非书院容我于此,只怕如今也只能返乡给他人做个西席度日,这里面本来便是欠了秉文你一份恩情!”

“通叟兄,言过了,你我二人,同窗之谊,金友之情,守望相助,便是本分!”

“那你还拿今日事来谢我?”

二人相视一笑,通叟继续说道,

“便是今日事,为兄便该谢你,但若是此人所图不善,莫要计较我这里得失,切不可为让你我后悔之事!”

说话时,他紧紧握住芦颂,

“还是那句话,丹水寒凉,切不可沉浸其中!”

芦颂明白他的心意。通叟乃是此人的字,本名莱观,乃是簋璧之的弟子。庆康新政无疾而终,作为士学士的左膀右臂,簋璧之心灰意冷,便告病归乡闲居修书,而这莱观则是其同乡故交子弟,便推荐其来芦海书院就学。说是芦颂同学,其实长了芦颂五六岁,只是芦颂天资聪慧,超拔同侪,这才成了同学,又看着芦颂年幼,便多加照顾,只是后来芦颂父亲转任外地,芦颂则为宗放赏识,带到身边教导,二人就此分别,但书信往来不断。

四年前芦颂才接到其高中进士报喜的书信,变听闻其父病逝的消息,虽未能登门致奠,却也没断了联系,原想着居丧之后,只需往吏部销了丧假,便可等待放官,却不想他被转至流内铨待阙,这便是欺负莱观乃是没有根脚的官人。而寄居待阙之人,没有正式任官资格,俸禄微薄,难以为继。芦颂与他书信中隐隐知道此事,才致函萍庸师兄,推荐莱观返回书院任职,却未想直到今日,依旧还是待阙,堂堂金榜题名的进士只能做了区区一个讲书。

莱观毕竟是个官人,碍着身份弯不下身子求人,还是营丘栿拒敕来此游学,彼此颇有些同病相怜,因此相识,不过也就止步于此。还是今日,帮衬着芦颂做了中人来做局,如此这般才为营丘栿看重,私下言语颇有结纳之意,故而莱观才要感谢芦颂,所谓书生清高,但是头脑不糊涂,知道这衙内乃是看重芦颂,这才余泽于他,而莱观本非阿谀之人,又岂能让芦颂这等有大好前程之人,牵扯到丹阳府这泥淖之中。

芦颂抚着莱观肩膀,自然明白他的好意,而芦颂也打算下来就与三郎商量,便要给这老友送上一份前程。

三人回程自然是神清气爽,便是三郎也难得让六郎喝了些剩下的酒水,路上芦颂也提及了莱观此人事迹,三郎作为宴会的旁观者也是将每个人神情举止尽收眼底,对于莱观虽是初识,却并无恶感,又是师兄的同学,且父丧期间真正做到守真如一,便是待阙也不曾奔走求官,堪称谦谦君子了,再看他今日迎来送来,亲昵而不阿谀,倾心绝无屈身,可见是一个权知轻重,度知长短的聪明人,这等人便是不能为己所用,也应当扶持一二,正如父亲常言‘君子扶人之危,周人之急,善也;能不自夸,则益善矣。’

若是这衙内是可交之人,借机推此人一把,未为不可。

按照约定三人往小院与他人汇合,然后再分头准备。等他们三人到了小院,其余六人已经到,智全宝与元三儿也侧身其内。

第一个返回小院的是仝三郎一行,等回到小院也是到了酉时。鬼瞳先进了院子仔细摸索一番,确认并无他人进来。这家道院名下的客店十分讲规矩,只要是小院大门合上,店伙计就决不会冒冒失失的进来。但即便是挂了锁的院子,只要客人没有退房,黄昏之时也必然会在门首挂上灯笼。如果客人没有出去,只需晚间与柜台说一声,第二日辰午申三个饭点儿店伙计便会端来客人想要享用的吃食以及应用之物,而没有客人吩咐决不多事。毕竟归德城豪门显贵、文人墨客比比皆是,更遑论列国名士、显宦豪商,若是不知进退,难免惹火上身,反而看似疏离的伺候,往往客人打赏分外大方,轻轻松松便能多赚些钱,这些脚店客栈伙计哪个不是伶俐人。

因此,店伙计见得二人回来只是询问是否张罗晚饭。而柳三郎辛苦一路,又是从来花钱不知底细的,便给了店家一颗银馃子,让他置办场大席面,今晚其他同伴也要回来,伺候好了剩下的便是他的赏钱。

三人轮流着沐浴更衣,坐下来才调制茶水,便有敲门声传来,便是按着暗号击打,鬼瞳也十足戒备去开门,仝三郎、十一郎兄弟二人也提起小心。

院门大开,乃是风鸣、柳二郎、三娘三人与智全宝、元三儿也到了。

元三儿是已经认识的,看着这高大汉子进来,不等风鸣几人开口,仝三郎也知道这便是应天府地面上数一数二的人物,这便是寿安县三班总都头,清虚宗门人道号雨凇,江湖人称腾云蛟的智全宝。

这等地方奢遮人物是友非敌,实在是万幸,莫看仝家海上风光,到了这陆地上,所谓混江龙不及坐地虎,确实如此。若是此人是宗先生的师侄,便是父亲亲自过来,恐怕也不能如此密切。

仝三郎当然是收拾起十万分小心来奉承着,毕竟自己是仝家船队未来的掌舵人,有这等地面人物,海陆往来,海货贸易还不是畅通无阻,更何况其兄长智金宝本来也是坐商,比起更是只有利益往来绝无利害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