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的眼角隐隐有些湿润。
他不可思议的摸了摸自己的眼角……
这是……眼泪？
楚辞已经不记得自己上次哭是什么时候了，他一直觉得哭泣是弱者才会有的表现，所以这些年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或者挫折，楚辞都不会轻易掉泪。
可是现在听到巫舟说自己是个怪物，楚辞突然就特别、特别、特别想哭。
“师尊，是你的出现……”
巫舟苍白的唇角勾起一抹笑，他低声道：“让我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讨厌我，我总觉得‘爱’这个字离我很遥远，但是自从认识你之后，我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了‘爱’这个字……”
说到这里，巫舟微微停顿了几秒，他的声音低不可闻：“虽然只是师徒之间的爱。”
巫舟已经流了很多血了。
金色法阵的光芒越来越灿烂，他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苍白了，粉嫩的唇瓣也变得惨白色，但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面的爱意越来越浓郁了：“楚辞，我厌恶这个世间的所有东西，却唯独爱你。”
这是巫舟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楚辞”这两个字被巫舟念得缠绵又暧昧，仿佛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师徒，而是相爱已久的恋人。
“停下来……”
越来越多的鲜血滴落在复活法阵里面，巫舟的状态却越来越差了，楚辞的声音带着几分祈求：“巫舟，求求你，停下来。”
只可惜巫舟听不到楚辞的话。
他垂眸看着满地的鲜血，突然弯唇笑了：“这是我第一次觉得……我身上的血并没有这么肮脏……至少它能救你……”
“别说了。”
楚辞眼睛里隐隐闪烁着泪光，他低声祈求道：“巫舟，别说了……”
明明流血的是巫舟，楚辞却觉得有千把、万把尖刀剜在自己身上，千刀万剐，连带着他的灵魂深处都泛起了刺骨的疼痛。
巫舟看着阵法正中央的楚辞，眼皮越来越重，声音也越来越低、越来越小，：“师尊……我……这段时间做了很多越界的举动……希望……你……不要恨我……”
他缓缓闭上了双眼，身体也跟着重重的跌倒在地，呼吸渐渐变得微弱了起来。
“这世间居然还有这样痴情的人。”
那本黑色禁书里面竟然缓缓飘出了一个麋鹿状的灵魂，它围绕着巫舟的身体转了一圈又一圈，啧啧称奇：“而且我居然没有在你身上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怨念……”
也就是说，巫舟知道鲜血会失去生命，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割伤了自己的手腕。
“算了。”
麋鹿的灵魂看着倒在地上的巫舟跟楚辞：“看在你这么痴情，又帮我复活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的兑现自己的诺言吧。”
果然——
这种禁书都有自己的意识。
而这本禁书的本体就是麋鹿。
皇族之血有滋补灵魂的功效，主人的心性越是纯净，鲜血的功效就会越强。
皇帝的鲜血之所以没有发挥作用，是因为他早就在日复一日的权利斗争中失去了自己的本心，他的心逐渐变得肮脏、自私、淡薄，所以皇帝的鲜血无法唤醒麋鹿的灵魂，也无法激活复活法阵。
而那行小字——献祭者必须心甘情愿，确实是麋鹿恢复了些许灵力之后才添加的，因为它能感觉到巫舟心性的纯净，这才以“楚辞”的名字诱导他自愿献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