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写给南边赵构那份信件的用词,金国这边收到的书信堪称才华横溢。
“致信金帝,完颜璟兄,弟杨一笑,见字如面。”
不同人,不同待!
对待赵构流里流气是一种计策,对待金国这边用词文雅也是计策。
“遥想一年之前,得兄邀请北上,弟欣然,即启程,孤身赶赴,以为敬重。”
“岂料天发杀机,竟有刺客忽至,一击远遁而去,弟则重伤欲死。”
“完颜璟兄,弟非诈死也,实乃重伤垂危,难以履行北上之约,故而,还请恕罪则个。”
信件念到这里的时候,金国满朝文武都知道是谎言。
然而即便明知是谎,但却无人流露不悦,原因很简单,他们都被骗了,所以不管这时候暴跳如雷还是破口大骂,都将显得自己被杨一笑愚弄于股掌之中。
因此,这个谎言必须是真的。
呼!
完颜璟缓缓吐出一口气,声音平静的有些吓人:“这样也好,这样也好,事情翻篇,再也不提,哈哈,哈哈哈哈,杨一笑啊,好一个杨一笑。”
一年前的杨一笑,在他眼里只是个兵马强横的势力首领。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现如今双方的身份已经相同。
没看这封信上的口吻么,直接称呼他为完颜璟兄。
当初他意图封杨一笑为王,但那只是帝王之下的王爵,自古以来,王爵没有资格在正式书信上和皇帝称兄道弟,但如果两者都是皇帝,那么相互能论的只有年龄。
完颜璟年龄大,所以被称兄,杨一笑年纪轻,所以自称弟,可惜这种兄弟根本没有情义,有的只是国与国之间的大势之争。
“继续念,朕倒要听听,此信意欲如何,是否又要弄计?”
“你们汉人有句老话,可一可二不可三,若是他再施愚弄之计,休怪我金国不再容忍。”
“因为,这意味着他把我们当傻子看。”
偌大的金国朝堂,完颜璟的声音回荡,虽然听起来平静,但是谁都知道隐藏着怒火。
念信的信使倒是无所谓,既然敢干这活就不怕死,来的时候已经和家里人说过,连身后之事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所以,信使慢悠悠的继续念……
“完颜璟兄,弟有所求,半月之后,重阳之节,弟意此乃天赐之日,合该登坛祭告上苍,承负万民之命,报于苍穹鬼神,我中原将有国朝鼎立,庇护子民世代延绵。”
“此等大事,人生之喜,当邀请亲朋好友前来观礼,否则弟将昼夜辗转难侧也。”
“奈何话有千言,唯此书信难表,仅能长话短说,略求一二小事。”
书信念到这里时,金国众人顿时心生警惕。
略求一二小事?
以杨一笑现在的级别和身份,恐怕张嘴开口的绝不是小事。
果然……
“完颜璟兄,弟羞愧也,自古我汉人讲究颜面,做事越是摆谱越舒心,然而弟将开国之事,底盘小如鸡子也。”
“若就此开国立朝,怕为天下之笑柄,昭昭史书之上,弟的名字亦将贻笑千古。”
“完颜璟兄,诸位金国好朋友,尔等应当追查过小弟过往,知晓我当年乃是远近闻名的大笑话,呜呼哀哉,弟每每痛心于此,遂立誓,此生绝不引人嘲笑。”
“谁若害的我被嘲笑,我豁出性命和他斗。哪怕打光家底,我无所谓重新做个赤脚不穿鞋的而已。”
“南云伪帝赵构,便曾耻笑于我,因此弟已暴怒,决议发兵伐之。”
“弟之建国国土,将从南云夺也。”
嗡的一声!
整个金国朝堂顿时声响杂乱。
各部大佬们眼神放光,纷纷对此议论不止,甚至就连金帝完颜璟也下意识坐直身体,面色郑重的询问念信信使一句:“你家首领真欲出兵攻南?”
信使拱了拱手,没有回答问题,而是继续声音轻慢,念诵书信的内容:“完颜璟兄,帮个忙吧,弟欲攻打南云,忧虑腹背受敌,因此求你一事,于我三州作为抵押……”
抵押!
自古以来,这种抵押的例子似乎有那么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