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必须,立刻,马上……”
“承认杨一笑这个女婿。”
自古皇家无亲情,只看有没有利益。
如果能带来利益的人,哪怕只是街头乞丐,但是皇族也能与之相交,并且美其名曰礼贤下士。
而如果不能带来利益之人,那么在皇族眼里则是高攀。
所以基于这种特殊皇家思想,京兆郡王并不能算是城府阴沉,他只是习惯性而已,每个皇族都是这样。
看到利益!
急于抓住!
这是人之常情,也是一个王爷必须具备的性格。
争夺皇位的道路上,布满荆棘和各种危险,如果不能充分扩充底蕴,随时随刻都可能死翘翘。
底蕴……
不断扩充底蕴……
这是每个皇族生下来就开始做的事。
可惜京兆郡王这些年的努力,只能用一句‘效果不大’来形容。原因很简单,他的出身低。
皇族也讲究出身高低的,哪怕同是皇子也有区别。
比如现在的云朝太子,乃是徽宗皇帝的长子,母亲则是当朝皇后,拥有庞大的家族势力。
母族强,皇子就强。
所以那位太子生下来就被封为郡王,仅仅几年之后又改封为‘单字号’亲王,而在亲王位子坐了没多久,就在母族的力挺下封为了太子。
又比如现在最受宠的康王,母族势力也非常的强大。
康王同样靠着母族的支持不断崛起。
生下来之后先封国公,随即不久变成了郡王,并且在成年及冠的当日,直接改封为‘单字号’亲王。
和太子、康王两位一比,京兆郡王的经历有些憋屈。
虽然他母亲也是贵妃,但却是婕妤晋升的,不像太子和康王的母亲,入宫那一天已经是正妃。
封建时代的皇族,母族是最大的助力……
偏偏京兆郡王的母族不强,基本上无法给他提供帮助。
这些年,这位郡王过的比较惨。
他从生下来的那一天起,按照皇族规矩被封国公,然而此后足足十四年时间,竟然一直还只是个普通国公。【宋代皇子降生后并不封王,而是大多数先封个国公】
直到十四岁那年,皇子按照规定成亲,并且祖制也有定例,成亲之时需要改封。
所以勉强靠着成亲和祖制两项规定,京兆郡王才去掉了十几年的国公封号,可他根本没资格封为‘单字号’亲王,只能满心苦涩的被封为郡王。
京兆,这封号听起来很厉害,但其实只是个虚衔而已,他没权力管辖京兆之地。
这个虚衔封号,此后伴随很多年。
十四岁,二十岁,三十岁,直到今年的39岁……
足足二十五年时间,几乎蹉跎了大半生,他完全看不到任何希望,近些年已经渐渐意志消沉。
满朝文武也不拿他当回事!
虽然大臣们表面上恭恭敬敬,见面之时都会行个礼喊声王爷,但其实彼此都心知肚明,这无非是场面上的礼节而已。
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而且还是最低级的郡王……
不但母族势力不够强势,自身也不怎么讨皇帝宠爱,这种情况注定是个失败者,往后余生能当个闲散王爷就算不错了。
大臣们都是精明之辈,岂能和这种失败者走近。
不但不走近,而且欺负他。
比如去年的岁贡之时,狼族向云朝索要贵女,当时大臣们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立马把赵明月的名字提了出来。
自己的闺女被送去和亲?
送给草原那些野人糟蹋?
京兆郡王岂能答应这种事,他身为父亲肯定要进行反驳,然而可惜的是,大臣们吃定了他。
朝堂上一番争论,没有人替他说话,而徽宗皇帝根本不熟悉自己的明月孙女,所以没有任何迟疑的同意了大臣提议。
那一夜……
京兆郡王喝的酩酊大醉。
他悄悄站在女儿的小院门口,默默看着女儿的闺房流眼泪,整整一夜,守护一夜。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他才擦干眼泪离开。
临走之时喃喃一句,冲着房门无比愧疚,轻声告别道:“闺女,别怪我,父王没本事啊,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此后大半年的时间里,这位郡王的意志越发消沉。
自古所谓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偏偏他这个皇族的王爵没有任何权。大臣们不拿他当回事,皇族里也当他是个笑话。
人活的压抑久了,心性就会阴霾。
而一旦看见机会出现,那种兴奋根本压不住。
“本王,本王……”
灯火飘摇之下,这位王爵喃喃,他声音透着低沉,宛如压抑般低吼。
“必须,必须把握住机会。”
“我的那位女婿,立刻进行认亲。”
“秦氏,你懂我的意思吗?本王将你抬高身份,不是平白无故赐予。我要你去做一件事,你必须帮我做好这件事。”
“从今天开始,你是王府侧妃。”
“除了刘氏身为正妻之外,府中所有女眷都要尊你。而你享受这么高的待遇,本王希望你对得起这份待遇。”
……
古代能在深宅大院活下来的女人,基本上没有一个属于‘傻白甜’的情况。
可以这么说吧,个个都是人精。
秦氏听着郡王的低沉声音,岂能不知道丈夫在渴盼什么?
男人需要的是拥有权,丈夫渴望的是那个皇位。
而女人需要的是待遇,让自己在深宅大院过好。
现在丈夫因为看到争夺皇位的机会,所以急需坐实泾县杨一笑的女婿身份。
她则因为丈夫想要抓住机会的缘故,也迎来了在王府之中生活变好的机会。
这事听起来绕口,但其实简单的很,如果她想让生活变好,那么就必须帮助丈夫。
身为王府中的女人,这种事不需要人教……
秦氏几乎毫不迟疑开口,语气显得十分郑重,道:“夫君,请您放心,妾身明天一早就动身,争取十天之内到达泾县。”
京兆郡王目光一闪,沉声问道:“你可明白自己去了之后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