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欢并未将送药一事放在心上,豫州幅员辽阔,这么大的地儿,两人怎么可能就这样巧碰面?
她带着地利人和二人辗转在淮州城,调查疫情源头,接连两日没有收获。
沈临风抱恙,致使救灾工作暂时停顿,除了每日施粥,令灾民可以果腹之外,房屋搭建修葺,道路清理,等灾后重建进展十分缓慢。
冷清欢见仍旧还有不少灾民因为饥饿,食用树皮,草根,观音土等,勉强活命。也有不少灾民掘地三尺,寻找鼠洞里藏的粮食,捉鼠充饥。
黄河流域沿岸堤坝之上老鼠泛滥成灾,这也是为何堤坝年年修,年年溃的一大原因。
当洪水来临,它的许多天敌,比如蛇,为此而遭殃,而老鼠就不一样。它们警觉性高,又善于攀爬高处,为此保住性命。这时候就成为灾民们争相捕捉的美食。
古代历史之上有很多因为老鼠携带疾病而爆发的瘟疫。而老鼠身上也会有跳蚤虱子等寄生虫,携带交叉感染。探求两日没有结果的冷清欢就将目光转向了这些老鼠。
她从灾民手里获取一只老鼠之后,带上手套,打算解剖做一个检查。
刚刚准
备好所需用具,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一只灰色的肥猫,“喵呜”一声,就将她刚刚得来的这只老鼠叼走了。
冷清欢有点猝不及防,但是看这只猫,肥嘟嘟,圆滚滚,皮毛打理得十分整齐,油光水滑的,应当是有人饲养,而且伙食不错,不差这口肉。
她身后跟着的人和反应迅速,上前两步,一手就将那只肥猫给掐住了。肥猫挺生气,四脚乱蹬,叼着那老鼠还不撒口,凶狠地“呜呜”叫。
“这位姑娘得罪了,我家主子命我前来赔罪,愿意出十两银子买下这只老鼠,还请姑娘高抬贵手。”
冷清欢扭脸一瞧,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在身后陪着笑脸,冲着自己打躬说好话。
花十两银子买一只老鼠,出手可真够阔绰。看来,这只猫不仅是人家养的,还宠得很呢。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人家已经道歉了。冷清欢不以为意,冲着人和点点头:“放了吧。”
人和听话地一松手,谁知道,这是一只恶猫,自由之前还挠了人和一把。
人和完全没有提防,不由“哎吆”叫了一声。
“让我看看。”
冷清欢立即执起她的手,查看伤势。
还好,人和有功夫,躲闪得快,并未抓破流血,不过是留了三道抓痕。
冷清欢立即给她用酒精冲洗消毒,也就无碍。
肥猫落地之后就松了口,那只老鼠也不要了,跳着进了一个白衣男子的怀里。
男人一身白衣,身形清瘦,墨发未束,就披散在肩上。面色苍白,略带透明,似有病容,不过剑眉星目,人生得倒是俊朗。
他的双腿似乎不是很方便,坐在一个木制的轮椅里,清风吹过,衣角翩翩,就跟纸人似的,似乎要随风歪倒一般。许是适才这阵风有点大,男子以拳抵唇,轻咳两声,微蹙了眉尖。面上也浮现起一抹不正常的潮红之色。
这一身病恹恹的清贵之气,只一眼,就令冷清欢想起了当初大病之中的哥哥冷清鹤。不过不同的是,根据此人面相看来,眼角眉梢藏着阴郁,尤其是眼角上挑,凌厉不能完全收敛,并非敞亮人物。
看到冷清欢在打量他,病秧子抬起苍白的指尖摩挲着膝上的肥猫,缓缓启唇:“幺九,再赔人家姑娘百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