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霏一惊,月娘已经钻出马车飞身下去。
铺子前,一名大腹便便穿着青色官袍的小吏,正负手站在一边,那个下颌有长毛痣的东市令管家,正指挥着家奴和衙役关了铺子上锁,旁边米铺的刘嫂子垂头站着。
再看另一边,星移和几名匠工都被打倒在地,身上脸上带着伤,就连栖墨也伏在地上。
月娘走过去时,东市令管家大叫一声:“就是这个婆娘,给我抓起来,上次就是她打的我们!”
一群人呼啦啦朝着月娘围过来。
“住手!你们这是做什么?为何要无故殴打我的仆婢和匠工?”
谢霏疾步过去阻止,就算月娘武功不俗,毕竟这里有官差,若是定个殴打官吏的罪名,事情就更加麻烦。
“老爷,这就是那个买铺子的小娘子。”东市令管家贴近大腹便便的官吏说道。
“就是你买的这铺子?”那老爷一张虚胖的脸上两只眼睛无神虚浮地打量谢霏。
“正是民女,敢问可是东市令大人?”
谢霏看一眼星移,月娘已经过去检查哪里受了伤,珊瑚想想也去把栖墨扶起来。
“既然知道,就将这铺子契书拿来,你多少银子买的,大人我给你多少银子,绝不亏待你,不然你未经市令允许,私自买下铺子不缴税赋,可是要抓去坐牢的。”
东市令睨着谢霏,不屑地冷笑。
“大人,民女买铺子是经了牙行也在衙署输钱印契的,何来私自买卖不缴税赋?刘家嫂子,你我银铺两讫,为何市令大人会如此说?”
谢霏又看向米铺的刘嫂子。
“谢姑娘,这……这铺子……”刘家嫂子偷觑东市令,不敢说话。
“这铺子是本官之前看好的,米铺娘子背着她夫君私自售卖,自然不作数,小娘子还是明日带着契书去市令府找本官,换了契书才好,来人,给老爷把门锁了!”
家奴立刻奔过去锁铺子。
“我看谁敢!妾身是江少师府的管家,这位姑娘是我们少师的恩师之女,东市令大人,今日你若是锁了这门,来日江少师归京,就有劳东市令大人,亲自把钥匙送到少师府。”
月娘站在铺子前冷声说道。
“你是谢府管家?有何凭证,无凭无据本官焉能信你!”
东市令眼神闪烁,可是江少师却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心里在盘算着若是真的该如何。
“妾身在这里就是凭据,若是不信,市令大人尽管去少师府找尹月娘,一问便知。”月娘冷笑。
东市令看看月娘的气度,又知道她身手不凡,再看一眼谢霏和她身后的珊瑚,都不似寻常人家的女子。
虽然这铺子已经装得在众店铺中鹤立鸡群,但是也不至于冒着丢了乌纱的风险去抢。
东市令想明白了摆摆手:“不过是一间铺子,本官就不与小娘子计较了,若是来日不守市规律法,本官还是要查处的。”说罢转身离开了。
一众衙役家奴连忙跟上。
谢霏这才转身去看受伤的人,好在都是拳脚,有些瘀青或是破了皮,并无大碍,匠工们愤愤骂了几句狗官,便进去继续做活。
星移身上也有伤,这时一双黑眸亮晶晶看谢霏,虽然隔着帷帽,仍然笑得灿烂。
“都伤了怎么还笑?”谢霏却笑不出来,这就是民与官的区别!
东市为何如此萧条?只因都是寻常百姓开的,赚不了多少钱的小店,若是店铺兴旺起来,那就会有贪官来抢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