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士营的百姓很快也看到这一点,知道二百步以内就是死亡地带,铁网二百步外只要不往前冲,官军就不会开枪射击。渐渐地也就不再那么积极了,毕竟前面尸横枕籍的尸体就是教训。
而那些带队的会众军官也不敢嚣张地催促百姓了,因为只要动作太大,很快就有十几杆步枪甚至冲天炮瞄准自己,这样的军官已经死了几十个了。
即使不是这样,若是把这些新入会的百姓逼得急了,背后很可能伸出几杆长矛,在后背上扎出几个血洞留个记号。
再说这些会众军官平时对待这些新入会的百姓如同猪狗,这些人的妻子女儿就像是自家的妾婢,随时随意都可奸污。还堂而皇之说是奉的是真神老人家的旨意,帮助净化血统。
平时欺辱惯了,战场上就要处处防着,生怕一不小心被别人惦记上。只是这个时候太过特立独行也不太好,往往成为官军的枪靶。所以也只能横下心来,钻进随会的汉人群中,躲避官军的子弹。
于是战场上出现了一种奇特的景象,在官军和叛军阵地中间,一群百姓悠然地横在两军阵前,他们或坐或卧聚在一起,互相闲谈。
有的甚至拿出烟袋锅子,惬意地吸上几口,完全不顾及二百步外黑洞洞的枪口。当然也有不少抹着鼻子哭泣的,或是为了死去的父兄,或是为了逝去的亲友。
看着眼前的景象,官军将士都惊得下巴壳子掉了一地。我靠,把这里当做什么地方了,田间地头吗?居然还唠上了,这心也忒大了吧!
只是他们哪里知道这些百姓的苦衷,躲在这里还有活路可走,若是逃回去了那只有死路一条。这些百姓心知肚明,哪里会肯回去受死。
只是躲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啊!叛军若是再次攻上来,他们除了替叛军当子弹外,再无别的好处。正想向上报告,上面的命令已经下来。
“什么?让我们派人把他们接应过来。”晋中军把总王小五很是搞不懂,指着对面的百姓说道:“他们可是还有三四千人,中间还有不少叛军,若是接应过来乱了起来怎么办?”
传令兵很是倨傲,仰着下巴壳子说道:“没给你说了吗?先让他们把叛军将弁杀了,而后愿意过来的让他们空手过来,你们做好押运就成。就你们事多,看看人家晋南义勇,命令传下来,从来没有这么多话。”
王小五脖子一梗,正想说别看人家都是义勇,可是饭吃得饱,缴获的财物分配下来都是人人有份,当官的绝对不敢贪污克扣半分。哪像咱们到了底下,十成最多只剩下两三成了。只是这个传令兵可是游击大人的亲兵,话若是学回去自己恐怕脑袋都得搬家。
当下略一回想,连忙低下头来应道:“是,卑职这就命人去办。”
很快就有官军兵士从铁网中间的甬道中钻了出来,远远地停下。朝那群正无所事事的百姓喊道:“兀那百姓,我们上官有好生之德,令尔等杀死叛军将弁,弃械后可以到我军阵后等候处置。若是不然,逃回也可,只是不能再立于阵前。否则枪炮侍候。”
说罢,也不管那些百姓是否听懂,当即钻入铁网再不露头。听完这些,那些百姓顿时炸了窝,一时人群纷扰,喧闹异常,如同集市。
而那些叛军军官却是心中惶惶,知道这时百姓们还没有下定决心,此时不逃何时再逃?相互使了眼色,拔腿就逃,只是这样一来,他们位置就明显了,刚一逃出百姓群中,就被早已做好准备的新军乱枪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