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说笑了,岂敢。”山神毕恭毕敬。
鬼王齐聚一堂,对他说都是一家人,山神哪敢当真。
在飞霞山的时候只道安宁天赋异禀,年纪轻轻便是顶尖玄术师,还和飞霞山渊源不浅。再加上阴魂小鬼的撺掇,想着向他求助,总不会出错。
万万没想到,命运和他开了个玩笑。
秋海棠的笑声宛若催命符,本就神魂虚弱,濒临消散的山神,差点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身死道消。
此刻,三位鬼王的眼神聚焦在他身上,冷漠且平静。
安宁发完信息抬头,就感到气氛十足古怪,“干嘛?这个是意外,那个是厨子。”
分别指了指低头不语的山神和憨厚笑着的张端林,安宁介绍得坦坦荡荡。
“好一个意外。”秋海棠靠在沙发上,幽幽开口,“二十年前不管事,二十年后还敢来向他求助,你这山神脸皮可忒厚了。”
再次听到二十年这个时间点,安宁联想到小鬼在飞霞山说的,他们小时候见过。
而如今,他们一人成年已久,另一人的时间永远停滞。
“飞霞山祭祀。”想起飞霞山坑洞中的残存法阵和白骨,安宁沉声道,“我和那个小鬼一样,曾是祭品。而你,袖手旁观。”
山神不敢直视安宁,更不敢有任何表情动作。
安宁明白,他的推断是正确的。
二十年前,飞霞山上曾有大型祭祀,以阴月阴日阴时男童为祭品,向不知什么东西祭祀祈求。
哪怕一直用自身灵力滋养山中阴魂,作为飞霞山的山神,能力依旧非寻常人类可比。可当以人为祭品的邪恶术法出现在飞霞山范围内,他并未出手阻拦、干预。
“小鬼知道吗,他最喜爱的山神,不惜背叛同伴都要维护的山神,是他死亡的帮凶。”
“还是说,正因为你被良心折磨,才将那场祭祀中死去的十七名孩童的魂魄粗糙地揉作一团,以小鬼的形象留存于世。”
安宁眼中带着不可思议,这位即将消散的山神面容温润,语速温吞,看起来一副心软善良的模样。竟能眼睁睁看着惨剧发生,无动于衷。
“无人祭祀的乡间野神,”丛思墨不屑,“不用管他,过不了多久自会消散,也算是报应。”
尉迟凛附和着点头,因果轮回,天道不会放过任何人、神。
“啥?什么东西?”陈清阳刚从牌位里冒了个头出来,便听到丛思墨说什么报应。
“嚯!今天人这么齐。”仔细看清客厅中的情况,被这一人五鬼的架势吓了一跳。
“哎呀,都跟他们说了有事有事,非要我搞什么流程签什么字,半天才肯放我走。”
陈清阳像是完全看不出客厅里古怪的气氛,自顾自叨叨着特殊部门的小崽子多么闹腾,烦心事一天比一天多。
门铃响起,将众人从特殊部门的无聊八卦中解救出来。
跟在安宁身后,傅南钦背着一大包剧本,牵着大猫走进来。
八只眼睛齐刷刷看向他。
“呃……你们好。”礼貌问好,傅南钦对着一屋子浓郁的黑红色的冲天气息,有点摸不着头脑。
信息里,安宁只说赶紧过来,有事商量。正好他在看剧本,被白哥念得不耐烦,急急忙忙提着东西上门。
但他没说家里这么……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