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微风拂过76号公馆,树叶发出细密的簌簌声,寂静一片。
机器仍在运转,发出器械的特殊嗡鸣声,剧组众人昏睡在地,横七竖八地躺着。
安导上前,关闭摄影机。
“安大师,接下来您看……?”
“通知警方吧。”指着不远处躺在血泊中的场务,傅南钦叹息开口。
“再数一下人数,看看是不是有人失踪。”想到方才幻境中费少爷的恶鬼相,安宁嫌恶道,“之前的传说没错,失踪的人,都被恶鬼吃了。”
不提安导如何焦头烂额,安宁更关心傅南钦莫名开启的阴眼该怎么办。
此时的傅南钦好似仍能感受到唇畔的呼吸,在炎炎夏日中,带着些许凉意洒在他的嘴角。还未回神,又感到眼睛被冰凉的手指划过。
安宁是冰的。
傅南钦心想,难怪接近他会感到舒适,体温太低了,不似常人。
“还能看到吗?”
见人点头,安宁咬紧下唇。
“明日一早,借着初升阳气,我再帮你封印,现在闭目养神吧。”
随着警车到来,地上躺倒的人一个个被唤醒,尖叫和警笛交织谱曲,一夜无眠。
不知是谁先发现,符纸上鲜艳的朱砂开始褪色,纸质变薄,更有人掏出来的是一把粉末。
结合失踪的同事和惨死在小径旁,符纸被揉成一团随意丢弃的场务。
剧组众人皆是人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胆子大的,例如和傅南钦对手戏最多的男主,直接找上安宁,借口感谢,加了联系方式。拘谨些的,也跟在别人身后一起奉上谢意。
太阳自东边升起,安宁早已安排傅南钦坐在第一缕阳光照射到的位置,借着这缕日光,和刚收到没多久还没捂热的功德金光,将阴眼牢牢封印。
至少暂时如此。
安宁掀开神龛上笼罩的黑布,取出其中一个牌位。
“大师傅,为什么傅南钦会开阴眼?虽然身上阴气不多,但源源不断,像是能自我再生。”
啪——
牌位仰倒在茶几上。
掏出香炉,点燃三炷香。一息之间,香火燃尽。
像人似的,牌位缓缓起身坐直。安宁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幅画面,也不开口,只静静坐着。
“嗯。”
沙发座椅向下凹陷,一个身高接近二米的精壮男子出现,双手环在胸前,轻哼一声,却不发一言。
还是那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安宁腹诽。
想到四位师傅忙得不见踪影,一点消息都不传回来,他就别扭。虽能理解他们身份非同一般,但情感上仍像小孩似的闹脾气。
尉迟凛保持着一贯冷酷的表情,实则心底发毛。
近几年,阴司公务愈发繁重,不能像安宁儿时那般,日日陪在身旁。而年初在茶馆的晚饭,成了这个勉强凑在一起的“重组家庭”唯一的团圆日。
不成想,吃到一半收到传召,匆忙离开,还顺走了安宁的佩剑。
自那日开始,安宁便将几人留下的用于传话的牌位丢进箱子锁上,据阴差回报,每日功课不甚积极,倒是学外面的人看起电影电视,对着雪花屏都能傻乐半天。
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尉迟凛面对冤魂厉鬼不假辞色,冷酷无情,面对自家臭脾气的小孩时,却是个愿意低头服软的好爸爸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