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后,远在西方的某个小镇上。
吕维慌慌张张地赶回家里的时候,他的妻子玛丽布的车就在距离他车尾几公里的地方追赶,原本不想让妻子担心父母这边糟污事情的吕维心里着急得不行,他暂时没有给吕郜林去电话,家里出的这种事情就算是吕郜林也帮不上忙,吕维挂断安慰老父亲的电话后立刻就给跟在身后的妻子去了电话。
“玛丽布!求求你,你回去照顾好茜茜就好了,不要再在跟着我了!”
“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出了这种事情我不想你一个人承担。”
眼看劝不住玛丽布,吕维干脆也不劝她了,他现在心里怕得很,已经回国定居且恢复了国籍的吕郜林并不知道家里的事情,眼看着怕是瞒不住了,吕维现在心里满满的内疚和不安,他面对的是吕家真正的血亲儿子,一个恶魔。
车子一个甩尾停在吕家山顶上漂亮的房子前面,刚一进门大量血腥味扑面而来。
“妈妈!”
吕维惊慌不已地去寻找自己的父母,楼下并没有人回应,表面上看起来还算整洁的客厅前门大开,吕父的手机被丢弃在门槛后一个不显眼的地方,在吕维找不到人回拨电话之后才开始有女声唱着“FroadistanceSailg”。
关掉依然高唱圣歌的手机,吕维把腰上别着的手枪拿在手里,指尖微微颤抖地打开了安全栓,他在父母家空荡荡的大厅里侧耳听了一下,最终选择不走正中间设计感极强的玻璃楼梯,而是绕到室外提心吊胆地从逃生梯上到了二楼。
还没站稳身体,一摊浓郁的血迹赫然出现在正前方。
不敢想象这是父亲的还是母亲的血迹,看着这蔓延范围已经超过一平方的血液,吕唯心都凉了。
这么大量的出血,不管是谁都很难活下去。
咬咬牙暂时放下悲伤,吕维小心的确定血迹被拖去的方向:脚印、拖拽的痕迹都指向同一个方向——那间改造过的书房。
“吕方儒!你要还是个爷们,就给我出来!”
气急败坏的吕维双手持枪背靠着墙壁向书房逼近,他着急想确定父母的生死,急切和亲情给了他莫大的勇气,他一脚踹开了书房紧闭的木门,门锁寂寥的耷拉下来来回晃动,正对门的唯一一扇窗户大敞着,窗框
书房还是没有人,但是地毯上清晰的血迹拖痕迹却让吕家父母的去向清晰可见,吕维连忙把书架隔板背面的暗槽抽开,整整一面墙的书架慢慢折叠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秘密空间,更加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阳光把暗室内照出了一块视线较清晰的空间,吕家父母双手双脚都被铁丝缠在一起,以跪拜的姿势向着原本放置着楠木小像的地方,而小像以及原本用来存储硬币的木盒子都已经不见了。
派瑞迪斯小镇上少见地热闹起来,原本过分安静的街道有不少居民都打开门出来看热闹,两辆救护车以及数量警车,警务直升机陆陆续续地穿过山底的主街向山顶驶去,不少好热闹的人干脆开车或骑山地车追着警车上了山顶。
“黛比!你一定不知道,山顶的那户亚洲人家又出事了!”
年逾60的黛比踩着能戳死人的高跟鞋,顶着一脸肿胀的高科技,做作的用长的蜷曲的指甲快速的轻拍胸口。
“怎么了?我好害怕呀!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分享八卦的老姐妹一脸骄傲的透露:“你知道我的新男友在警局上班对吧!他刚刚安慰我不要害怕,但是也要小心提防,山顶上那家人的小儿子刚刚几乎把他的父母杀死!据说发现的时候那个‘漂亮的’亚洲女人已经失血过多都快凉了,要不是他们的二儿子来得快,恐怕我们镇子上就要出命案了。”
另有几个不明所以的邻居也凑过来听,前因后果只捕风捉影地说了几句,就有人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以前见过的吕方儒时经历过的事情。
“你说的是他们家那个最小的孩子吗?哦我的天!之前我告诉社工这孩子有问题的时候他们的父母还差点请我去法院!”
“这件事情我知道!是因为这个孩子把怀孕的莉莉安推到行车道上的事情对吧?”
“就是这件事!太可怕了,幸好莉莉安搬走之后平安无事地生下了宝宝,感谢上帝。”
“上次吉米也说过,这孩子用苹果骗了森林里的小鹿回家杀掉了!当时我还觉得吉米看错了,可是吉米却说这个鹿头已经被他亲手做成标本挂在卧室里了!”
“啊!天哪……”
一直在旁边做“受惊”状的黛比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么说来我们派瑞迪斯小镇连续8年的最安全小镇几年是不是就无法连任了?”
这话一出连大多数男性居民也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他们镇子的房价常年稳居高位,皆因为优美的自然景观以及安全的生活环境,现下这件事情一出,房价必然受影响。
独自赶到大洋彼岸的吕郜林看着重症监护室里的父母简直难以置信,为了救父母两人,吕维不顾医生劝阻坚持抽送了大量血液给吕母,他此时也是虚弱且苍白,一大家子人只剩下玛丽布和远道而来的吕郜林是健康的。
“怎么小儒突然就变成这样子了?”
坐在监护室外的兄弟两人在深夜的医院走廊进行了一场阔别已久的谈心。
“大哥,你应该把小嫂子带来的,我有事要问她。”
“怎么会跟蕊蕊有关系?”吕郜林皱起眉头。
被质问的吕维虚弱地摆摆地摆摆手,“不是小嫂子的问题,是樱柠,我们一直没告诉你,一是爸妈觉得你会用强硬手段纠正小儒的一些问题,他们怕以后我们兄弟不和……再有就是,我也赞成不告诉你,因为这件事樱柠跑不了关系,小嫂子也是受害者,我就也一直瞒着了。”
“小维,你的意思是……”
吕维重重叹一口气,把脸埋在手心里,他声音嗡嗡地从手掌中传出来,每一个词似乎都有千斤的重量。
“大哥,我觉得小儒恐怕是真正的吕维。”
震惊之余的吕郜林惊觉自己对于吕方儒的事情知道得实在太少,他每年会单独回到父母身边住上几天,这几天的累计加起来也只能够他对自己的亲弟弟有浅浅的了解,他知道这个最小的弟弟最为厌恶被长辈说教,也知道他任性不受约束,却下意识地忘记这些表现跟小时候同他一起成长起来的吕维确实是一模一样,他们一样的不爱与人好好说话,一样的桀骜,一样的在看见漂亮女孩之后就会干出一些不过大脑的决定……
经过吕维的补充,吕郜林才知道吕方儒还有习惯性说谎、仇视弱小的可怕习惯,而吕郜林也才知道吕母怀上吕方儒的时候正好就是家里请了那尊奇怪小像的时候,并且在父母的坚持下,刚出生的吕方儒就拜了小像为“干爹”,不仅每天跟着父母摆贡台,还主动收集不同姓氏人送出的硬币,更骇人听闻的是,吕维一直隐瞒了一个事实:吕方儒的名字里,这个“方”就是取自小像雕刻代表的“神”的姓氏。
警察来了一批又一批,但是吕方儒的去向却一直没有消息,周围的树林太多了,警察按照吕方儒跳窗逃走的方案设想了几个大概方向,却也是一无所获,现在一直找不到吕方儒的情况下,吕维就变成了嫌疑人,如果吕家父母一直不能醒来的话,吕维的怀疑也是一直摆脱不掉的。
还好在事情严重之前吕家父母都醒了过来,在吕郜林追问之下,吕母支支吾吾说出来的理由让他觉得十分荒唐。
“就为了买车?!”兄弟两人异口同声。
吕母还没有说话的力气,但是泪涔涔的双眼也让吕父的话得到了证实。
一夜白了头的吕父用缠满绷带的双手捶胸顿足,好一会儿才能继续说话。
“我跟你妈都想着等他上了八年级之后再给他买的,可他犟脾气上来了,气得很,言之凿凿地声称我们虐待他,还说了一些没理由的胡话。”
吕维连忙追问,吕父虽然仍然后悔,却并不是后悔没有好好管教小儿子,晚年得子的他坐在病床上还在后悔没有早点听儿子的要求,乖乖地给他买车。面对二儿子的追问,他觉得并不很在意。
“就是一些胡话……他脾气太大了,我只说了一句:‘你怎么这样跋扈?哪里像我吕家的儿子?’就这一句话,不知道哪里戳到了他的逆鳞,他反倒说,说什么他才是吕家的儿子,还说,还说……要不是小维他还活得好好的!……”
还没起床的蕊蕊接到了一通吕郜林紧急打来的越洋电话,床底下的花花被吵醒后有些生气地在地上打了个滚,听见电话那头是吕郜林的声音之后继续四脚朝天地把自己扭成“8”字形睡觉。
简单地听清楚发生的事情,蕊蕊自己也有些不知所措,她连忙穿上衣服开了一辆小小的登山车背着还很朦胧的朝阳向樱柠家赶去,然而她敲门半天也无人应答。
咬咬牙狠狠心,蕊蕊躲到一边的草丛里变成猫咪翻身上了围墙,花花很自觉地留在车里的驾驶位置上,它一直把家里所有带轮子的东西当做活物,没有主人在的情况下她它就会主动负责看管这些笨笨的轮子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