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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相对论狒狒(1 / 2)

白天画室里的蕊蕊被老师叫到了办公室去,她最近的水粉画基调变得不太寻常。原本同样的水果静物绘画时,学生们大多会选择类似黄色,橙色,赭红这些暖色的基础色来表现水果们的秀色可餐,但是蕊蕊却好像走到了歧途,她的所有绘画中用得最多的竟然是冷色系。

她将大部分蓝色调融入到阴影中,虽然整体结构透视都可以称之为标准,但是这种写生实在让人看了不舒服,甚至美好的食物被她表现得令人反胃。

色彩老师在办公室里表达了对蕊蕊艺考的担忧,她一度以为孩子是个色弱,甚至还借了色弱辨识本叫来她测试了一番,等到蕊蕊轻松地分辨出图案中的数字后,老师也只能多说几句,别无他法了。

低沉的心情深深影响着李蕊蕊的色彩表现能力,就这样在之后的艺考出成绩时,蕊蕊失去了重点本科的录取资格,但是现在的她依旧沉浸在父母矛盾带啦跌忧伤中,对艺考的失利她也毫不在意。

原本樱柠以为蕊蕊会来拜托她篡改一下高考成绩,让她们可以和吕维报名同一所大学,令她意外的是李蕊蕊并没有像开口的欲望,甚至在樱柠决定和吕维一起报名吕郜林所在的城市时,蕊蕊单独选择报考省内的学校。

“家里不想让我走得太远,女孩子不方便。”以家庭为主的她便迎来了四人在一起的最后一个夏天。

樱柠无聊地带着蕊蕊的肉身在厨房里做饭,她自己做的饭菜中只有她爱吃的番茄炸鱼还算能吃,其他饭菜都因为她并不明白其中的用料量以及为什么要切成丝、为什么要放酱油等等琐事,所以做出来的热菜还不如直接生吃得安全,因此她便日复一日的只做这一道菜,吃的弟弟开始见到鱼就反胃,这时候她就把李父李母的留下的钱拿了,带着弟弟下楼去买一堆零食随便应付,而这时候只要弟弟吃饱了,有动画片看,那么她就可以一边上网,一边打发时间。

没办法,如果两人要在下半年成功分开各奔前程的话,李蕊蕊这个娇贵的身体就得一时不离开她的好好养着。而樱柠原本计划在蓉城的小院里过暑假,或是跟着吕家人去泰国好好耍一要做毕业旅行的,这时候因为李蕊蕊并不想继续跟他们选择同一所大学,樱柠也就只能晚上带着李蕊蕊各处去转转了,实在是不尽兴。

有些生气的一刀剁了鱼头,樱柠面不改色地送这条肥鱼去见了上帝。

弟弟还算是好养活,只要给他看动画片就行,所以成套的漫画书和光盘樱柠就不要钱的给他准备好,他也就这么乖乖的能坐一天,就算是李父李母半夜回家看见了他们半夜没有睡觉,姐弟俩也不太在乎,当然李父李母也不太在乎,他们认为回家时孩子们都在家里,亮着灯喘着气,家没被烧,孩子没缺胳膊少腿,已经很是成功了。

就这么养了十几天,住在老房子的奶奶打电话来,说是花花跑了。

挂了电话樱柠就骑上自行车带着弟弟回了老家。

蕊蕊的焦躁她已经很明显地感受到了,她也不明白,寄养在奶奶家的花花也有几岁了,一直被绳子拴得好好的,根本走不开。前几年因为李母觉得狗天生就不干净,在搬家时无论蕊蕊怎么哭闹都没有同意把花花带上,所以蕊蕊不得不在家人和花花之间选择了尊重家人,也只能偶尔回老家看看花花,摸一摸除了她都无人愿意触碰的大耳朵,蕊蕊和花花是特殊情况下都在樱柠脑海里养过的,是相依为命互相支持共同活过了一段灰暗时光的,她们俩一般情况下是怎么也不会分开的,搬家也有一段时间了,虽然花花也很难受,但是也算是在老家安稳地待着待着了,没有缘由的话怎么会突然跑了呢?

好不容易赶到老家,樱柠车都没停稳却就见到花花躺在地上,脖子上一道长长的平滑的伤口正翻开露出皮肤

奶奶看见樱柠来了,面不改色的责怪花花:“不听话跑了,被别人用链子拴住了,这个是铁链子刮的。”

她语气非常平常,基本一句“活该”就在嘴边,幸而她慈悲的没有说出来。

樱柠可不是蕊蕊那种好糊弄的,她蹲着抚摸着痛的颤抖的花花,看着这条已经不再冒血的伤口,伤口的肉翻开,露出极为平滑的边缘,这明明就是刀割的。

弟弟在一旁看有些心疼,他刚要蹲下去摸花花的眼睛,却被奶奶拉着藏到身后了:“有病菌,别摸!”她嫌恶地说完,樱柠立刻感到身体里的蕊蕊几乎气得抽搐。

什么也没说的樱柠直接把花花的磁场攥到手心里,她把弟弟留在奶奶家,自己带着蕊蕊回了新家。

因为没有伤到大脑,所以花花的磁场还算完整,樱柠把他们俩放出来的时候,花花被李蕊蕊紧紧地搂在怀里,在铺了好看大理石的客厅地面上蕊蕊的泪水把花花的一脑袋毛都打湿了。

“这不是好好的吗,别哭了。”樱柠想劝她。

“那里好好的,这也不给吃那也不给吃,莫名其妙的脖子上多了个大口子,得多疼啊。”

“你跟我倒是有本事,平时也不见你跟奶奶说。”樱柠吐槽她,也坐在瓷砖上从她怀里把湿漉漉的花花拖出来,她用自己的一部分能量把她脖子上吓人的伤口抚平,揉了揉花花的大耳朵之后又塞回蕊蕊怀里。

“这几天不要去奶奶家吃饭了,我跟你说一声,我会把弟弟送过去,晚上再去接他的。”她平静地跟蕊蕊交代了一句。

蕊蕊原本哭得头昏的头昏脑涨不明所以,但是她只想了一下就面色惨白地明白了——清水镇刚从贫困线脱离没多少年,这里的成年人大多都经历过吃不饱的年代,而且因为纬度和经济的双重原因,这里冬天也要下雪,几乎日日都低于零下,可是偏偏没有供暖系统,这样饥寒交迫的生长环境下,人便为了一口吃的会放下任何不重要的事情,说白了,这里大多数的成年人都是要吃狗肉的。

想到这里,蕊蕊立刻就要吐出来,这种突然的反应让樱柠猝不及防,且难免的感同身受。

“哎!你别去想!我们俩现在还粘着呢!你别这样!花花不是还好好的!”她话没说完,第一次没忍住蕊蕊的共情,跑到洗手间吐得昏天暗地。

“我去!你别这样,吐起来太难受了!”

樱柠扶着马桶边,吐得直不起腰,与此同时她决定打死也不告诉李蕊蕊这小玻璃片,花花真正的死因。

到了傍晚,在奶奶家吃过晚饭的弟弟自己回来了,他也上了学了,虽然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但是并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他看着瘫倒在沙发上的姐姐因为呕吐过神色恹恹的,也是有些内疚。

“都怪我,怪我骑着花花玩了一会,被奶奶看见了,对不起。”

樱柠没想到这平时闷蛋一样的傻孩子张口就直说了事情原委,她起身看着说完这些话的弟弟,见他也很难过的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又去打开电视自顾自地看动画片。樱柠感觉到来自蕊蕊的震惊,无奈又僵硬地挪了挪坐着的位置,给弟弟腾出最佳观影区来。

到了晚上睡觉时,果然樱柠没有避免的被蕊蕊求着,看了花花的记忆。

在不打算参与到过去更改已发生事件的时候,如果蕊蕊只是想看看过去的事情,樱柠就简单地用超越光速的位移速度走出地球之外,因为事情发生没多久,所以它们在地球不远的星系就里看到了花花“死”之前发生的事情。

正如弟弟所说,是因为他骑着在花花背上玩的时候,逗得花花开心又兴奋的张开嘴后仰着笑了笑,正好被时刻都关注着弟弟安危的奶奶看见了,家里只有这么一个孙子,疼爱他的奶奶觉得畜生玩起来不知道轻重恐怕会咬到弟弟,当时就当着弟弟的面用铁锨去打花花,自然被弟弟拦住了。

结果在奶奶家吃完了午饭的弟弟刚走,奶奶就故意放开了链子让极少跑道街上去了。

实际上,周围的邻居几乎都知道这是蕊蕊家里的看门狗,但是狗这东西一旦跑道街上,就是流浪狗,谁抓住就是谁的了,因此就在蕊蕊老家后面一排的矮房子里,花花先是被一个老婆婆用扫把追赶着跑到了巷子深处,才被一个缺少下酒菜的男人直接拎着后脖颈回家抹了脖子。

直到被抹了脖子放血,花花也没有去咬任何一个人,在男人以为它已经死掉的时候,它挣扎着跑回了家。周围的邻居们都看见了李家的看门狗流着血跑回的家,奶奶瞒不住,这才让蕊蕊看见白天的一幕。

看完这些的蕊蕊心里充满了愤怒和悲戚,这种情绪没有延续多久,又变成了满满的无助和悲哀。

“樱柠,你还会给花花做个身体吗?”

“短时间不会了,让她就这么陪着你吧,等你有了可以养狗的房子,有了可以给花花买食物的钱,有了可以天天陪她的时间,还有……可以不让她被吃掉的生存环境,咱们再说这些把。”

这些话现实又残忍,对于蕊蕊来说,她这样懦弱又缺爱的人短时间内可能连独立养活自己都费劲。

“我什么也做不了。”她似乎在说给自己听,说完就躲进身体里沉沉睡去,再也叫不出来了。

被留下的樱柠摸着心口自己体会来自李蕊蕊的辛酸和无助,没多久,被感染得有些心痛的樱柠也睡去了。

暑假就在李家的忙碌和李蕊蕊的消沉中平淡地进行着,为了早点让李蕊蕊获得平稳的磁场,樱柠一直也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体。这几天正是毕业的孩子们彻底放下压力欢庆升学的时候,吕维好几天没见到樱柠,终于找到了理由能把在蕊蕊身体里的樱柠约出来。

“樱柠,我今晚要去你家的KtV玩去,很多朋友也来,我想,你能一起来吗?”他诚恳又期待,像个讨要糖果的孩子。

李父原本想开的迪厅在和朋友们商量考察了市场后,改成了“伪”量贩式KtV,楼上楼下一共三层,开在了小镇一个比较混乱的长途车站附近。他从汇集资金、选址、装修、购买器材等等全部带着五六名他所谓的“兄弟”一起操作,几个男人的友情似乎因为这家店得到了极高的升华,李母多次想管,都以一场吵闹收尾。

在资金到位之后,几百名工人仅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装好了这家多个股东的店面,然而不仅李蕊蕊没去过,就连李母都没有收到过店面开业的邀请。

男人某些方面的强权让李母和李蕊蕊都心下黯然,两人在看着李父每天和那几个哥们在一起仿佛混入了江湖一般,什么逆耳的话都再也听不进去,晚饭的时候蕊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尝试劝解,只得到李父冷冰冰的几个字。

“你懂个屁,你为这个家做过什么贡献?”

眼看再说一句话又要起冲突,蕊蕊便和李母一样,沉默地接受了某个事实,娘俩也从未主动要求去自己家的店里哪怕看上一眼。

这次是吕维要去,在这身体里做主的又是樱柠,从来随着自己心意过活的樱柠直接给李父打了电话,通知似的告诉她晚上她和同学要去玩的事情,李父听说来的是吕家的儿子,一口就答应了。

晚上吕维大方地把他一个班的男生都请上了,选了最大的“豪包”,因为樱柠要先送弟弟去奶奶家,而弟弟是拒绝和陌生人交流的奇怪性格,因此吕维没能给樱柠展示一下他拿到手的驾照,以及父母庆祝他毕业给他配的车子,虽然有点可惜,可是想到晚上就能见到樱柠,吕维还是先一步到了店里。

镇上的孩子们因为经济并不富裕,实在是很少能接触这样装修得奢华俗艳的场所的。在樱柠来之前,吕维便在包间里和几个同学打打闹闹,掷骰子比大小,明明都是刚成年的学生,但是一到了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歌厅里,却都希望将自己在伪装的像是老顾客一样。

踩着紫色单车跟着导航找到店里的樱柠,进门之后先问了穿着金色西装的门童李父在哪里,两个小青年都是才上了几天班的愣头青,以为这个站在金灿灿的招牌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李父不知道在忙什么,并没有接通,倒是前台有个女孩机灵得很,听樱柠说上了老板的名字,樱柠这才得以进到大堂里。

门厅里和电梯里的服务生小哥听前台的女孩说这小姑娘真是老板的女儿,都热情地给她指路,还好这时候是樱柠当家,如果还是害羞的蕊蕊,现在不必说一定缩手缩脚,连大门都是进不去的。

找到“总经理”办公室时没有敲门概念店的樱柠很不客气地直接推门进去了,结果就见到李父坐在办公桌前,大腿上坐着一个穿紧身带闪片的妖娆女人。

“我日!”

樱柠内心大叫不妙,她自动跟诗颜学会了某些口头语,遇到让她意外的事情也会不自觉地说出来,现下他并非对李父有了外遇而惊讶,而是她此时并没有将李蕊蕊的视角掩盖,本来那小丫头最近都在为了这些小事整天打不起精神,现在不知道她又要怎么哭了。

思及此处她快刀斩乱麻,在李父诧异地看着自己没打招呼就过来的女儿时,樱柠干脆利落地甩了一句话:“A1包间是我的同学,给他打折。”

说完便立刻转身摔门而去,果不其然,刚出门就被蕊蕊汹涌的悲戚冲击的几乎立刻就要哭出来。

“小祖宗!别哭别哭,咱们现在在外面呢!这可不是家里!”

樱柠躲到安全通道里,开了一个小小的通风扇窗努力的安抚伤心的李蕊蕊。窗外华灯初上,刚刚迈入小康的镇子已经初步有了繁华的迹象,但还是没有多少高楼大厦,倒是多了不少小工厂。就在这栋商务楼的后面,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工业酿酒厂,数不清的巨大酒罐矗立在黑夜里,像一个个无言的巨人,看起来颇为壮观。

蕊蕊被樱柠稳住了心智,樱柠察觉她并没有太想哭泣之后,佯作正常地跑到楼上,在昏暗喧闹的走廊里摸索着寻找A1包间。

刚进门的樱柠就被吕维一胳膊半抱起来,他等他了她一晚上,以为她又贪玩忘记了,还伤心了好一会。周围的男生见来了一个女生纷纷默契地起哄,昏暗的灯光、没有家长和老师约束的环境,让被学习压抑许久的准大学生们都暴露出爱玩的天性来。

“吕维,嫂子厉害啊,家大业大!哈哈!”一个樱柠并不认识的男生很顺嘴地开起玩笑,樱柠无所谓地看了一眼被他们闹得乱七八糟的包间,在巨大的音乐声中大声问吕维:“今天什么好日子?你带那么多人来玩?”

吕维靠近樱柠,一股酒气扑面而来,樱柠一愣,虽然吕维因为留了一级,已经成年了,但是他一向自律干净阳光的样子,突然就沾了酒气,变得不像他了似的,有些酒精类的东西会让人丧失基本逻辑,大多数话说了也是浪费时间。

“樱柠,我带了卡,还有兄弟们,给咱叔叔刚开业镇镇场子。”

他喝醉了,说话间为了压住后面没有停止过的音乐和鬼哭狼嚎,几乎直接贴在樱柠的脸边上。樱柠分明感受到心里的蕊蕊刚刚还悲伤得不行,这会子没喝酒也被这种昏暗的环境和肌肤相贴的触感激得心花怒放,脸上又开始火辣辣地升起红晕。

作为敏感体质的李蕊蕊之所以早夭,就是因为过度放纵荷尔蒙对她的操控,这一会儿激素跟所过山车似的,上上下下来回翻滚,弄得樱柠难受地想吐,她无奈极了,双手把吕维往外推去,没想到喝多了的少年两只长手一伸,就把她牢牢地禁锢在怀里了。

周围的男孩子们顿时沸腾:“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脑子里的李蕊蕊已经心跳如鼓擂,只有樱柠无奈地挣脱不得,看着吕维带着醉意凑过来的红脸,她很不客气地把旁果盘里的一瓣西瓜结结实实得按在他的脸上,还贴心地碾压了一会儿。

对于这种已经不服从管教的“好朋友”,喝醉了也不是他能不听话的理由,按照樱柠的标准,吕维已经被她淘汰了。

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西瓜带着凉意直接浇灭了吕维的醉意和热情,他恢复了一些清明,看着樱柠在同学们佩服的眼光里自己找了块干净沙发坐了,面无表情地开了一瓶椰汁插了根细细的吸管在喝。

“大嫂果然是大嫂,好霸气啊!”樱柠木着脸一眼瞟过去,那个小男生立马闭嘴,做了个嘴上拉链的动作。

被西瓜拍醒的吕维去洗手间好好地洗了把脸,他有些后悔地颓然回到沙发上坐着,低着头也不说话,他也为刚刚被起哄做出来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他更介意樱柠把他推开的动作,看着樱柠的脸,很明显她对他的感觉就是友情,没有混杂一点其他的情愫。

在吕维纠结的时候,此时樱柠和李蕊蕊正在为了刚刚要不要乖乖被亲闹起了别扭。

两个女孩因为共享一套情感反馈系统,不管她嘴上怎么不承认,蕊蕊的害羞、不安、激动,甚至期许都会毫无掩饰地直接被樱柠感受到,就在刚刚被吕维禁锢住的时候,樱柠分明的感觉到李蕊蕊的开心、无措甚至还想要的更多。

对于不能自控的人类,作为没有激素的生物来说,樱柠理智地提醒了一下她。

“蕊蕊,这个包间里有摄像头的,你干了什么你爸会知道的。”

她一语中的,樱柠感到心里的理智悉数归位,松了一口气。这里的确不是发展少男少女热烈荷尔蒙的好地方,被李父发现乖女儿在自己家的场子里和小男生卿卿我我,一顿打都算是轻的了。

果不其然,就在樱柠乖乖喝椰汁的时候,李父的好兄弟之一,负责场子安全的“金镯”带着两个服务员直接推门而入。“金镯”并不是他的本名,蕊蕊和樱柠都知道,这是这男人的诨名,这人以前是聚众斗殴的惯犯,本姓金,因为常年游走在法律边缘,手铐不离手,所以被兄弟们起了“金镯”这个诨名。

金镯打架的理由千奇百怪,但是不从打女人,甚至看见别人欺负女人还几次见义勇为,所以蕊蕊很喜欢这个脸上坑坑洼洼的大个子叔叔相处,因为从心底就知道他尊重女性,很有安全感。

推门而入的金镯看见只有侄女一个女孩子在包间里,他很不满地用两车免费的小吃果盘把自己的大侄女换出来。正在忘我劲歌热舞的小男生们都以为这个身材高大强壮如欧洲人的男人是李父,立刻不自觉地停下了一切大打闹,恢复了秩序,纷纷站直了身子叫“叔叔好”,似乎刚刚灌酒、掷骰子的人都是错觉。金镯没有多说话,看见小孩子们都喝上了酒,当即对负责这个包间的服务员直接当着小孩子们的面训斥。

“18岁以下不准卖酒给他们,你的两颗眼白长的?!”

他直接干脆利落地给了服务员一巴掌,这服务员也是冤枉,因为这间屋子里的虽然都是准大学生吗,但是也都是成了年的,对于这用为震慑的一巴掌,不仅叫这些已经微醺的男孩子们立刻的清醒,也叫蕊蕊也立刻从旖旎的状态里清醒过来,就连一向冷静的樱柠也愣了一下,意料之外的开始觉得自己似乎小看了李父。

金镯把手放在樱柠后肩,推着樱拧出了包间门,他一改刚刚狠厉的样子,转上憨厚的笑脸叮嘱樱柠:“女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这还是在你爸爸的地盘上呢,别叫这些调皮地给你带坏了。”

他说话的语气几乎可以称之为温柔,樱柠看他从口袋里摸索出一个巴掌大的小黑盒子塞给自己,像她示范使用方法。男人两根粗糙的手指包住樱柠的手,指导她按住盒子的两边的按钮,樱柠不明所以,刚按下,塑料盒子尖端一阵电流声“滋滋”响起。

樱柠无言以对。

电光滋啦啦地响了一会儿,金镯的脸在电光的照耀下忽明忽暗,他们俩一直就站在这间大包间的门口走廊上,这么一会儿,包间里只有背景音乐在自己播放,一屋子的男生没有一个敢开口的,就连吕维也没有敢再出门找樱柠。

教会了樱柠的金镯嘿嘿一笑:“小乖,以后有男生不规矩,你就弄他!咱们家里人多,不怕他。”

似乎知道李父沾染上了不得了的社会关系,李蕊蕊和樱柠都无言以对,两个都开始为李父的未来抹了一把汗。

在把方盒子交给侄女之后,金镯的对讲机里传来门童的呼叫,似乎有人不自量力借着醉酒想要逃单。金镯没有多约束樱柠,只告诉她小厨房的方向,叫她去吃些水果,便火车一样地带着一队小弟走楼梯下去了。

走廊对面的电梯厅里,一排婷婷袅袅的长发女人带着各式浓烈的香水气息迎面而来,带头的女人是刚刚坐在李父大腿上的那个。

女人们摇摆的腰肢擦过樱柠宽大的棒球服,留下了一些香水的气息,虽然她们脸上的妆容皆五颜六色地有些过了,可是并不影响她们确实姣好的面容。

“感觉现在才认识你爸爸,”樱柠在心里跟蕊蕊说。“这样看来,你出生后他就一直忙,看来他一直很有自己的想法,而且想开这家歌厅应该不是一时冲动。”

蕊蕊没有回答她,她也是才知道这些,自己也被这样子一面的父亲惊讶到了,她一直以为她和李父就是个普通农民的后代,有着天然的对土地和大海的热爱,这么一看,李父不仅很有干劲,在这百废待兴的年代里他还很有一些具备挑战性的想法。

晚上9点刚过,随着樱柠的性子,两个小姑娘真的跑到了小厨房捡冬季小镇上市面上买不到的一些热带水果吃了,又打包了不少准备带给李母和弟弟,除了赶作业很少熬夜的樱柠就准备回家了。

对于刚刚被女儿撞见的事情,李父似乎很有把握自己的女儿就算说了也不会挑起什么风浪,他也并不解释,甚至连话都没往那边偏。

“一会儿别自己回家了,我开车送你,正好去老家把你弟弟和妈妈带上。”

他这样的坦荡,让樱柠和李蕊蕊都开始觉得女人坐男人大腿上真的不是什么大事,不过相较于蕊蕊乱糟糟的脑子,樱柠还有一个别的猜测,或许在家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李母对这件事应该是知道的。

晚上李父送了妻女回家,他连车都没下又开回了歌厅,李母果然对此视若无睹,这段时间她现在连话都不怎么说了,李蕊蕊尝试安慰她,但是一贯怯懦的她又担心戳破了某层窗户纸之后李父又要发怒吗,便窝窝囊囊的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