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金师兄,我这就来。”他正正神情,跟到这个小院子的正屋去。
正屋里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身着华丽的深色道袍,正在交代得金什么事情。
“鲛人骨,鲛人泪,鲛人油,一样都不可少!并着新练的丹药,都装到那个铜匣中,若磕了碰了我们皆将死无葬身之地!!”
“是,是师父,都备好了。”得金也十分紧张,他额头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你师弟呢?!”
“我在这里,师父。”柳刚一进门便忙不迭地应到。
“役车可备好了?”
“已备好,就在院外。”
“那快快动身吧,生死就看今朝了。”
这男子理理衣襟,扶正冠帽,捋了捋胡须,那张晒得黢黑的脸上满是凝重,他咬咬牙环视周围准备好的圣物,像是做了很大决心一样皱着眉带着两名徒弟并几名杂役往王宫驶去。
两个徒弟坐在车外驱马,而简陋的车厢内挤满了人。那男人坐在车内不住地擦汗,并不知道为何今日的役车坐起来如此拥挤。樱柠将头探出窗外,他们已经来到了王城门下,数米高的王城城墙巍然耸立,两侧塔台直入云霄,刚过护城河便能感受到一股肃然的氛围。
车中人在王城门口下了车被搜过身后才得以放行,士兵看见了樱柠,怔愣许久没有搜身也未阻拦,长长的阶梯上头一早就有宫人等着这几人,他们一进来便被引路而去。樱柠觉得很有意思,拉着李瑞瑞的手蹦跳着跟到这漆黑威严的王宫中。
“这就是陛下?他怎么没有课本上那么老,那么胖呀。”樱柠好奇地盯着眼前坐在偏殿上位男人。
“他这个时候也只刚刚三十岁。”二哥阻止了樱柠去捏人家脸的行为,解释道。一旁的李蕊蕊到底也还是个小女孩,她吃惊地抬头看着这些精美的梁柱,也折服在古人的智慧与力量中。
“大王,徐福等人已经带到。”
“他是徐福?!”
这下两个小姑娘都没想到,这个普通的道士就是历史上那个东渡寻不老丹的徐福。
那徐福完全没有刚刚出门时的恐惧感,他敞开双臂,恭恭敬敬给陛下行了大礼。
“陛下,道人来迟了。”
陛下只冷漠地看向他,一点看不出来三十岁年轻人该有的朝气和阳光,反而他脸上不做神色,透露强烈的上位者的威严。徐福强装镇定,也不顾陛下没有让他起身,径直站起身来再行一大礼,高声道:“恭喜陛下,道人此次东渡并非全无收获,有三样异宝呈上。”
“呵,异宝?徐福,你竟然还敢回来?”冷冷数字,樱柠看见徐福脸上已汗如雨下。
“大王,道人为了大王千秋万代去寻不老仙丹,若不是妖物所拦,道人早已得手,大王何不看下道人带来的异宝,这些异宝可证道人寻不老丹之途真的凶险异常,绝非常人能想象。”
“徐福,我与你钱财,巨轮,两次东渡,你都未按约定找到不老丹,宫中皆传你已经上了蓬莱仙岛,说你却并未找到不老丹,之前你言之凿凿称东洲三座仙山有不老仙丹,我看你是骗到孤头上来了!”
始皇震怒,似乎马上就要就地宰杀了这个妖道。
徐福连忙自己掀开柳端着的那份红布盖住的“异宝”。
“陛下您看!道人确实一片赤诚愿为陛下寻丹啊!”
樱柠几人和始皇一起看去,红布之下一块巨大的骨头显露出来。
“是鲸鱼的一块脊椎。”二哥看了看。
徐福一口气将所有异宝上覆盖的红布都掀开,几个盘中分别是鲸鱼骨,一大一颗泪珠状的黑珍珠,一盒子加了香料的鱼脂,以及一颗放在精致铜匣中赤红色的丹药。
“陛下,道人所言非虚啊,道人与徒儿并未登岛,在岛前被这鲛人拦住了去路,道人九死一生仅仅击杀了一只鲛人,那仙岛前还不知有多少鲛人在海里呢!道人感念陛下赏识,不敢轻言放弃,虽重伤苟且亦折回王都,求陛下赐我三千童男童女,用以祭献海神,若海神并不息怒,道人并求五百强弩,与这些鲛人一决死战,定要以死相搏替陛下拿回不老仙丹!”
始皇见他言之凿凿,唤了宫人将鲛人骨端到眼前细看,又传数位工匠、官员前来辨认,都言从未见过这种巨大的鱼骨。
徐福见策略有效,微微松了口气。
“陛下,道人在海上炼制了这颗集海天之精华的丹药,虽不能像不老丹一样脱了凡胎,但是延年益寿之功效却也十分卓越,将其献与陛下。”
“我朝刚收获边境一方新城,战俘皆与你处置。”
始皇端详那节鱼骨,又细细捻开一些鱼脂,在他看来那些异族战俘活着也是浪费粮食,他大方地都给了徐福,姑且是再给他一次机会。
当欲望被人拿捏的时候,最明显的诡计也会让人毫无察觉。
直接参与历史中,两个外星人也对人类编瞎话的能力有了新认知。
“啧啧,二哥,这就是我们来地球要学习的能力之一?这也太……嗯……狡诈了?”禺疆不置可否,一旁的李蕊蕊听了他们的对话,也有些不自在地往后挪了挪,而樱柠只顾着看戏也并未在意她。
始皇金口一开,数名宫人便引了徐福一行人出宫去,另有数名行者也领命散去,一部分去往东部琅琊郡,开始授令铸造新船,另一部分赶往南方战场,欲将三千名童男女也迁往东部。
时光飞梭,禺疆带着他们跳跃至下一个断片的记忆点,这时已是在茫茫大海之上,数十艘粗犷的大船将唯一一艘有装饰的大船护在中间,这艘船上忙碌的柳已经年长几岁,他不再身着道袍,穿着的已是较普通人家衣着华丽一些的官袍,那徐福也不再着道袍,他身上穿的,竟是一身帝王才能穿的黑色长袍,上面隐隐约约还秀了黑龙。
跳转而来的樱柠和蕊蕊惊讶的倒吸一口气,这在史上可从未听说,之前那原本畏惧帝王之威而汗如雨下的中年人现在却身着龙袍还能自如地坐在船舱中一处大堂正中间,他正与原本的门徒,现在的“官员”共同研究一张手绘的海图,而柳也在其中,他正讲解海图所绘内容,言语之中这幅海图竟像是他所绘制的。
“我们已过了蓬莱岛,再往东方继续行驶最多两个月,便是我们要去的仙岛了。”
“那不是日本方向吗?”樱柠脱口而出,她看向蕊蕊,蕊蕊也在惊讶中点点头,禺疆也沉默的点了点头。
“师弟,听说我们师父让你管的那艘船里有个难得的美人俘虏?你怎么自己有好东西就知道独享不知道进献给师父呀?”得金冷不丁朝柳问道。
“美人?我船上并没有所谓的‘美人’师兄你怕是被有心之人骗了,还有,现在不该称呼为‘天皇’吗?你是忘记了吗?”
柳并不畏惧他的挑衅,自从师父出海后自立为王起,他这个师兄便像换了个人,时刻排挤他,仿佛推倒他就可以去那个岛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得金听见他拿师父压自己十分气愤:“你不要瞒我,我那天都看见了,你与那个黑美人船头饮酒赏月,勾肩搭背,没一会儿就进了船舱!”他尖着嗓子喊出这些话,柳却气定神闲悠哉哉回道:“那是个男的,那俘虏是那一船俘虏中少数会说官话的,我便与他闲聊了两句。”
“这不可能!你——”
“住嘴!”
徐福听的烦心,打断了两个徒弟的对话。柳和的金立马五体投地跪倒在船舱的地板上,得金甚至微微颤抖起来。
“得金,你是我的首徒,我自会好好提拔你,我们既然劝得了这数千俘虏做了我们的臣民,那岛上的矬子们如何能拦得了我们?我们拿了这岛,待我做了‘天皇’那我身边的一等大臣自然是你的,你也无须和你师弟如此针锋相对,你替我收买了俘虏头领,立的是头等大功,但是你师弟呀,替我救了你的师母和我的长子,这也是大功,这荒岛土着虽然尚未开化但也不会束手就擒,我们这三千多人中也是女子占了一半,剩下一千多男丁也不是一个人能控制的,你们两个是我的左右手,少了谁师傅都心疼。现下还有些秦王的忠臣不愿抛弃妻女臣服于我,你们若有心,不如替师父解决了这桩烦心事才好。”
跪在地上的两人即刻领了命下了被围在中间的楼船,乘小舟回到了各自统领的奴隶船上。原本始皇准备的三年粮草已经快要见底,许是他也没料到三千奴隶并未贡献给神明,而是便宜了这个擅诡术的徐福,更不会料到徐福在泱泱大海中发现了一座尚没有文明还在茹毛饮血的岛国,不过有一点徐福没有撒谎,他确实听闻此岛上有食之不老之物,不过不是仙丹,而是一种散发奇异香味神果。
当年徐福误打误撞随着洋流飘到了岛上,遇见了当地的土着人,他们身高极矮,连大秦的女儿家们都比他们高出许多,这些土着眉目粗犷,仍然以木枝石块为工具,以捕猎采集为生,甚至不知道耕种为何物。
原本以为会遭遇大难的徐福因此有了别的想法,只要有足够的人圈地为王,再以耕种、医术、收买人心,再让自己的亲信们与当地土着婚配,那用不了几年,就算是秦王想找他麻烦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他了,那长生之果便只有他一人能食,秦王再厉害也早晚是一抔黄土,不足为惧。
算盘打得火热的徐福不知道楼船上多了三位不速之客,当他被徒弟称为“天皇”时三个人脸色各异,禺疆依旧淡淡的没有什么反应,樱柠则惊讶且有些反感,而李蕊蕊却有些若有所思。他兀自享受起童女们的歌舞,在这高大的楼船上又一晚的醉生梦死。
“二哥,这事你能不知道?”
禺疆却笑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
“我经历这个时间线时,看到过这数十艘船,他们时常往海中丢人,我烦得很,但是也没有把他们都顶翻了,饶了他们一次。”
“往海里丢人?”
“对的,现在看来,都是不服从他的奴隶或者是始皇的耳目了,我记得当时下来的有男有女,多数都是和你们差不多大的少年,少数的是青年,他们都皮肤黝黑且衣衫褴褛,还有几个人是身穿黑色官袍的。”
樱柠不禁感慨,“亲身体验一段历史果然比简单观察时间线来得更有意思,可是我觉得好多地方我都看不懂,也不知道有什么联系。”
“……我也觉得。”李蕊蕊小声地在一边应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