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师父修行的日子漫长又无聊,无非是看不完的书,学不完的符,扫不完的地。
唯一的乐趣就是随师兄们下山游历,四处除妖。
“又跑了!我说明心师弟,你这特殊的脾性怎么还没改啊?”看着那只老虎钻进草丛里消失,最后半截尾巴还在半空划出个弧度,师兄气闷又无语地挠着脑袋。
徐蔚然摇摇头:“那只母虎刚产仔,且她并未伤过人,就放了她吧。”
经年相处,师兄弟们多多少少也对徐蔚然有了一些了解,他这人脾气好,也勤快,唯一的毛病大概就是特别关照老虎。
特别是皮毛雪白与黑纹相间的虎,只要是没吃过人的,他都会选择放生。
甚至会故意捣乱,从师兄弟手里也救下不少白虎。
“我说明心你啊,是不是从前被白虎化作的女妖精救过命啊哈哈哈哈!”师兄们也知晓他脾气,半是开玩笑道。
徐蔚然无所谓笑了笑,揣在袖子里的手悄然摸上自己的左手,那里缺失了一节小指。
门中师兄弟问起,他只说是小时候干农活的时候不小心削掉的。
其实那是天生的,生出来的时候就缺了那一节。
民间有种说法是,上辈子被老虎吃掉的人在下一世天生缺失小指,男左女右,那是老虎留下的标记。
也是因为这个,他的父母总是为他担心,直到他拜入道观后才放心不少。
摸着那处,徐蔚然反而想:若真是老虎留下来的标记,那会不会寻着标记来找他呢?
他等了很多年也没等到,在师父清风道长寿终后,徐蔚然选择了下山。
那年,他三十五岁。
下山之后,徐蔚然走走停停,走到哪里算哪里,有时会摆摊给人算命,有时会受邀去一些人家里做法。
遇到好心人便借宿一晚,算命多赚了钱就睡在客栈,身上没有余钱的时候就睡在城外破庙。
总归一日过一日。
那是徐蔚然难得自由又自在的日子,行走红尘间,脑子里被丰富多彩的东西塞满,反而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回忆从前。
路过一个小县城的时候,徐蔚然还看了一场法事。
“李家真是一天安生都没有!这又闹什么呢!”
“听说李家婆娘请了个道士过来做法事呢,她家最近的确倒霉的很,没有一件事是顺的。”
“李家?李家这些年就没有一件事顺的,他家是从年头倒霉到年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