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书怀很快在城门口找到了疫鬼,那疫鬼还是蹲在大石头上,朝着他笑,大龙灯笼在微醺的晚风中摇摆。
紧握着手中长木棍,夜书怀大着胆子又靠近几分,那疫鬼像是戴上一张惨白的面具,除了笑没有第二个表情。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猛然打在疫鬼的右脚踝处。
疫鬼笑容一僵,接着身形摇晃几下从大石头上摔了下去,手里的红灯笼在地上滚了几圈,微弱的光熄灭了。
他警惕地后退了几步,疫鬼僵硬的面容扭曲,似乎是痛极。抱着熄灭的红灯笼,就消失在了夜书怀眼前。
夜书怀长舒了一口气,擦掉额头上冷汗。
他虽然从小就能见到各种鬼,也遇到过害人的鬼,可每每都能逢凶化吉。
亲手对付鬼怪,这还是头一次。
提着棍子在周围又转了一圈,确认只有那一只疫鬼后,夜书怀回到了城主府。
天微微黑,各家各院亮起灯火,城主府亦是灯火通明。
踮着脚张望许久,霜华这才看到夜书怀从巷子那头走来。
“如何?”她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去。
夜书怀拉着妻子跨进家门:“被打没了,附近的城镇也送去了信。”
“粮食,药材也要着手准备起来。”霜华低头思索,“前两年还有许多旧粮存下来,原本打算下月处理掉,如今正好用上。不止药材,艾草等物也要多备些起来,还得去请教一下老大夫才行。还有那些空置的房屋也可以利用起来,用旧的床被衣裳也理一理……”
夜书怀捏了捏霜华的手,弯着眼笑:“我的夫人竟是这般认真,当真是对那道长的话深信不疑。”
“你不也信吗,那道长是有真本事,再者…他身后跟着那样的姑娘,他没理由来骗我们寻开心。”霜华没好气白了他一眼,“而且,梅雨季将近,雨下的一多就闹洪涝。”
洪涝过后,疫病频发。自古都是如此的,今年的雨水瞧着又格外多,怕是没有安生日子过。
每每这时,最受苦的还是那些平头百姓。一家老小死的只剩个男人,妇人抱着自己夭折的孩子坐在路边哭,亦或是感染了疫病的孩子惶恐游荡在路边。
霜华扯了扯嘴角,露出个难看的笑容:“你好歹是一城之主,总得对城里的人负责。”
夜书怀握了握拳头,斗志昂然道:“对!我是城主,没有我办不了的事!”
霜华仰着头,看向男人的眼里是一派脉脉温柔。
第二日,晨光微微亮时,嘉青是被淅淅沥沥的落雨声叫醒的。
他起身披衣,推开窗户,凉风卷着雨水清冽的气息吹进来,吹走他最后一点睡意。
天边泛着青色,被朦胧雨雾笼罩着。雨丝缠绵,扑在脸上格外冰凉。
他抹了把脸,低下头。
窗子底下,瑟瑟同白虎蜷缩在一起,闭着眼呼吸绵长。
嘉青知道她没睡,默不作声地穿好衣裳,拉紧了衣襟。
果然,瑟瑟睁开眼,抬起头从窗户缝里看向嘉青,咧着嘴笑:“道长起这么早,是有心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