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媛折腾了大半日,这会儿才悠悠醒来,就着娘亲的手喝了些甜汤。安影默默坐在边上,杨母边喂边说道:“安家大姑娘来瞧你了,还给你拿了些你爱吃的东西。”杨媛这才抬眼看到上来的安影。
今日来看望杨媛,安影特意没穿官服,换了一身常服过来。杨媛一眼就看见了安影腰间的梅纹腰带。
杨媛看着那条腰带,便想起那个妇人。那贱人把她骗进了那栋宅子里,叫人剥了自己的衣裳扔进那禽兽的屋子里,自己抵抗得厉害,她还叫人人摁住自己的双手,掰开自己的腿。羞辱和剧痛,仿佛毒蛇一般绕在杨媛的脑中。
她看着安影,她静静地坐着,安静而美好,这种美好刺得杨媛全身都在痛。
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吃这种苦头,泥腿子乡姑将来会过得比我体面。哥哥成了状元,她状元夫人,哥哥成了宰相,她就是宰相夫人。那我算什么?家里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到头来还要在她手里讨一份饭吃?连母亲都开始讨好她,凭什么?
突然间,杨媛抢过杨母手里的盏子朝安影扔过去,她就是要把这个美好打破。
杨媛咬牙喊道:“你给我滚,莫不是来看我笑话?要不是你那好妹妹污我裙子,我会,我会......”又趴在床边呜呜哭起来。
刚刚还想拦住杨媛的杨母听闻此言,惊怒起来,指着安影道:“原来是你妹妹弄污媛儿裙子,就是这个祸根才还得我儿如此惨。这会儿又来假惺惺送吃食。你给我滚!这事休想善了。”又四处寻东西来赶安影。
安影刚刚没注意,被杨媛浇了一身的汤汁,额头还被砸出了包。安影捂着头,瞥见杨冶已经赶来,却站在门口一言不发,顿时心沉了下去,冷冷看着杨冶说道:“杨冶,谁弄污你妹妹衣裙的可有十来个人见着。为什么弄污你妹妹衣裙,大概你心里也有数。昨日为了找你妹妹这事,我家姐弟在衙门帮忙,一早还给你家带这些吃食。你妹子这般做派,我可消受不起。”
安影一把推开过来抓挠杨母,杨母顿时后退了几步,更是大声嚎叫道:“你这丧心良的女娃,居然还敢和我动手。你还要不要进我家门?不过商户贱籍,多几个臭钱便这副清高模样,有我在,休想进我家这门!”
她本想再拉住安影,不料一旁的杨媛缓缓倒了下去,杨母着急女儿的身体,就匆匆扔下手里的东西去看顾女儿。
安影拿起自家食盒往外走,愤怒、失望夹裹着她,只有在疾行中才能让她翻腾地心情冷静下来。
就在一瞬间,安影对自己说道,是该做个决断了。
杨冶急忙跟出来,边走边说道:“对不住,媛儿受了大难,这会心绪不定,你多见谅。我母亲向来如此,你别往心里去。今日事情杂乱,她们都乱了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