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的深夜,马背上风吹得很冷。
沈知行怕她受不住,行至一半停住,将她调转了个身,见战袍有些脏,换了干净一面将她围住:“乖再等等,便到了。”
朝颜抱紧他腰身,他浑身上下都是血腥味。
到蓟县时,已要天亮。
朝颜腿早已没了知觉,沈知行直接将她抱进了他住的宅子。
朝颜见他直直的往正中央的屋子走,想了想右调转方向朝西厢房走去。
将她放至在床榻上。
蹲下身见她小脸惨白,忙摸着她脸,太冷了,万分懊恼:“怪我,只一个劲儿的想着赶紧把你带回来,可有何不舒服?我去找军医给你瞧瞧。”
朝颜拉住准备离去的沈知行,他满脸血污:“有没有热水。”
沈知行知她爱干净,顿时明白过来:“你等着,我去给你提进来。”
“不,你洗。”
浴房内。
朝颜仔细研究半天才脱下他的盔甲,一股强烈的、令人窒息血腥味夹杂着汗味传来,不住的蹙了下鼻子。
将盔甲放好后,准备去脱他身上的里衣,被他抓住小手。
朝颜疑惑瞧着他,沈知行不知为何有些发抖:“我。我自己来吧。”
“已有别人服侍过你了?”
沈知行听她这么一说,赶忙说道:“没有,真的!”
朝颜打掉他阻拦的手,将他脱的光溜溜,推着他入桶中,小手将他按入桶中。
沈知行百般忐忑坐在里面,见身后朝颜未有动作。
一回头,对上她发红带泪水的眼眶,想到自己背上那些新的旧的伤痕,抓紧她小手:“都没事了,真的,我好着呢。”
朝颜一言不发的替他擦洗着身子。
沈知行都在偷偷瞧着她,总觉得她生气了。
重新替他上好药,穿好干净衣衫后,朝颜才柔声问道:“你今夜可还有事?”
沈知行很想摇头,但确实还有一大堆后事等着他。
他昨日收到沈十信件,知朝颜被突厥绑走一事,便开始准备,夜间收到并州眼线密报,说秦元参在并州街头当即处置了一伙突厥人,并带走两女子。
知秦元参已救下朝颜。
此仇不报难抵他心中之气,带着沈九,十一,还有几位沈家眼线,从黑河至希瓦城,此时希瓦城已由薛延陀部族一叶护镇守,由于天朝一直对突厥内乱保持中立态度,薛延陀未在希瓦城多防范,沈知行一行人都是暗卫本事,直接烧了那叶护的宅子,掳走其儿子。随后从湾头沟直接涉险进入并州方向。
气是出了,但是祸也闯下了,虽郭将军知晓,但他此番行为都是自作主张,若被长安知晓,免不了一顿怪罪。
朝颜见他模样,知他还有事:“你去吧,我今夜睡此处?”
这里明显就是一厢房样式。
沈知行怕她误会:“此处是厢房,我住的屋子还来不及收拾,今夜就住在这里,干净的。”
朝颜点头:“好,我知晓了。”
沈知行见朝颜一直很冷静,有些三步一回首的出门。
门外槐宝见他出来,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沈知行带着朝颜走时,沈九也没忘记带上早已傻掉的槐宝,槐宝半路反应过来,一路叽叽喳喳问许多问题,跟沈十那个话痨一样,吵得他脑仁疼。
沈知行见槐宝模样,若解释那便太长了,只笑着说:“进去吧。”
槐宝重重点头,跑进屋子,她上半夜还在希望秦元参能陪着她家娘子,下半夜就已经全是,自家起死回生的姑爷了!!
沈九立即跪下:“郎君,沈十护主不力,我愿代沈十受过,请郎君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