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便是大婚。
朝宅前堂的所有热闹和喜庆,和她这个新嫁娘,倒无半点干系。
院落内,朝颜只被身边十来个仆妇婢子环伺着,沐浴,梳头,换喜服。
前院传来阵阵欢笑,槐宝性子活泼,忙去前院查看如何了,没一会儿笑着跑来:“娘子,杜先生被朝元、朝枋两位郎君好生戏弄了一番,不过杜先生都挡回去了。现下,朝枢郎君要杜先生做首催妆诗才肯放先生进门。”
诗词因是为难不住杜空青的,桂菊着急了:“快快,别姑爷来了,还未梳妆好呢。”
戴上珠冠,衣妆完毕,以扇遮面。
吉时将到,喜婆引导,杜空青牵着朝颜立于厅堂,朝康和王祁澜坐在主位,早已双眼迷朦,王祁澜更是今早便哭过一场,好不容易在曾氏劝慰下稳住,如今瞧着朝颜衣着华服的模样,更是忍不住。
沈知行双手奉茶,敬于朝康和王祁澜。
二人喝下郎婿茶后,满目湿润的看着朝颜离去,王祁澜再也忍不住小声哭泣起来,刘嬷嬷在一旁也红着眼,扶着王氏安慰着。
繁缛礼节后。
她被人送上了一顶大轿,在大乐和周围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之下,被抬离朝家,往杜宅而去。
从朝府大门离去走正街,倒是需要一些脚程才能到杜宅。
杜宅内。
杜母多年来头一次换上如此华服,嘴角就没放下来过,被胡嬷嬷搀扶着坐在主位,等着杜空青迎着朝颜前来。
杜家亲戚本就已不多,周叔今日也跑来了杜家,还有一些学生,为杜宅增些喜气。
听见人来报说,杜空青与朝颜已到门口,四下忙落座,瞧着二人进门。
沈知行在此之前本不甚在意这场婚礼,但今日换上喜服,见到朝颜手持团扇将手交予他那刻,便突然后悔,后悔若是以沈知行身份迎娶她,定是比现下还要盛大。
此时一进主厅,见到杜母坐于主位右侧,还有左侧空着为已逝的杜父所留。
想到自己父母。
手不禁紧紧攥紧了朝颜,朝颜突然感觉到手上的力度,偷偷瞧了他一眼,见他盯着那空位,想到他已逝的父亲,心下了然。
安慰似得,小心回握了他一下。
行完礼节,拜堂,终于完毕。
朝颜坐到床沿上,满屋子都是闹洞房的妇人们的笑声。除了杜家为数不多宗亲,还有些以前住巷子内的妇人。
听到喜娘念着吉利话,女人们起哄,催朝颜快揭面,等不及要看新妇了,朝颜小心露出半张脸,便又赶紧遮回去,引得众人起哄。
撒帐,吃汤圆,喝合卺酒。
终于在阵阵祝福中,杜空青也被周叔等人拥着出去吃酒,满屋子就剩朝颜与槐宝、桂菊。
头上的珠冠本不算大,但顶了一天,也是很累,加上身上礼服太过沉重,脸上很不舒服,朝颜觉得全身都酸疼,放下团扇,忍不住道:“想把这珠冠暂时取下。”
槐宝一听便准备帮她取下,被桂菊打断。
“娘子,不行啊,若是被人知晓,瞧见可是要笑话的。”
朝颜只得端坐着,槐宝怕她一日都未曾吃东西饿着:“娘子,可饿?时辰还早呢,奴婢去找点吃食过来。”
朝颜摇头,她倒不怎么饿,直到夜再深些,她才感受到了饥饿。
此时只有桂菊陪着她了:“桂菊,我有些饿了。”
桂菊想着朝颜确实一日都未曾进食了:“娘子,等等,我去给您端点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