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迪假眼的能力埃克托非常清楚,不要说幻身咒这样的小伎俩了,就连哈利的隐身斗篷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也正是因为如此,先前埃克托才为无法赶在穆迪到来之前营救走温德尔而万分焦虑。
不过神秘人的纸条已经告诉他如何去应付穆迪假眼的窥察了——什么都不做就行了,平凡普通就是最好的伪装,
再加上先前福灵剂的辅助,埃克托凭借直觉选择的这间病房不仅有着僻静的优点,更让他感到惊喜的是,位于病房中间的恰巧有着那么一张空闲的病床,
真的是,恰巧的都有些不对劲了。
但是现在的埃克托并没有挑挑拣拣的余地,要想不被穆迪发现,提前在五楼就和这位老牌傲罗交上手,或许只有躺在病床上装患者这一条路可以选了。
所以,纵使埃克托对面前出现的如此诡异的巧合心存疑虑,他还是非常老实且迅速的盖上被子,钻进被窝,并且为了做戏做全套,埃克托还将身上与环境格格不入的衣服变形成符合规格的病号服。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埃克托将魔杖塞进宽大的袖子当中,面向天花板小心躺好,闭上眼睛,屏住呼吸,一边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一边竖起耳朵打探病房外面的动静。
穆迪的步子依然是那样的雷厉风行,他的木脚和拐杖有规律的落在地面上,就像是敲击在埃克托的心尖一样,发出沉闷的响声。
不过他身后的脚步就要散乱一些,时轻时重,时快时慢,毫无规律可言,脚步声杂乱复杂,像是有不少跟随者接踵而至,这和埃克托脑海中有关于先前在楼下所看到,仅有两位实习傲罗跟随穆迪上来的印象大相径庭。
埃克托的眉毛轻轻的皱了皱,很快又疏松开来,
貌似,事情比想象当中的要复杂啊?
埃克托心里一探究竟的想法无比旺盛,但是理智还是很快扑灭了他内心当中萌生的荒唐火苗,他依然像先前那样一动不动的仰卧着,先前就很是轻微的呼吸声又被埃克托刻意的压低不少,
穆迪的脚步止于埃克托所在的病房门口,也正是那面墙壁前方停住,他那雄壮浑厚的呼吸声仿佛就像是在埃克托耳朵旁边般清晰,至于后面原先嘈杂的脚步声,在穆迪的身形停下之后,很快也消失不见了,
然后,所有声音似乎都被什么东西吸走一般,穆迪的呼吸声,从走廊呼啸着穿梭的风声,就连让埃克托心慌意乱的木腿和拐杖的触地声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不见。
只剩下些许模糊不清的机械转动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当中,
应该是穆迪假眼转动的声音,埃克托这么想到。
说实话,埃克托很慌,他也不没少在心里对于纸条上的提示进行抱怨,怀疑,以及批判,
不过已经躺在床上的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默默的忍受着,等待着。
与此同时,正站在埃克托的病房门外,刚结束和卢克伍德争吵,匆匆忙忙赶上来的穆迪突然停下脚步,他就那么静静的站在走廊尽头的那面墙壁,也就是圣芒戈魔法医院那间秘密病房的门前,什么都不做,什么都没说,
就是那么静静的站着,连带着身后的两个傲罗也伫立在他的身后一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喘,
虽然这些年轻的小伙子对于身前这位自负执拗,古板僵硬的资深傲罗一直都颇有微词,但是像那样的颇有微词只存在于私底下,朋友间的嬉闹交谈之中,在外面执行任务的时候,这些实习傲罗对于大名鼎鼎的疯眼汉穆迪还是非常信服的,
尤其是像这样单处的情况,实习傲罗只是缺乏社会经验,不是缺心眼,缺少社会经验可以历练,可以学习,而缺心眼是做不了傲罗的。
穆迪的鼻子抽动了两下,空气当中残存的味道让他轻轻的皱了皱眉头,好像有什么东西烧焦了?这个地方可不应该出现这样的味道。佩戴在左眼之上的假眼也滴溜溜的转个不停,刚刚被他安抚好的窥镜竟然也发出了微弱的尖啸声,一切的迹象都告诉穆迪,暗处有人在窥视着他们。
以时刻保持警惕为座右铭的穆迪自然发现了这一切,这也是他驻足的原因,
“神秘事务司有安排驻守吗?”
穆迪那沙哑的声音响起,打破了空气中诡异的平静,两个实习傲罗先是一愣,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在短暂的安排之后,由一人开口回应道,
“沙克尔先生在上来前和我们说了,神秘事物司的确有安排人驻守,只不过是在房间里面,是长期驻守,至于外面的,在执行完今天的任务之后也都撤走了,”
那个实习傲罗斟酌着自已的词句,还算是流利的概况了一下情况,在这之后,他还非常及时的补充了一句,
“沙克尔先生看您在气头上,所以就让我们转告您。。。”
“好了,好了,我没有那么小气,犯不着跟我解释,有这个心思还是对自已的魔咒水平多上上心吧。”
穆迪没好气的挥了挥手,直接打断了实习傲罗的解释,不过他脸上的不耐烦很快就发生了转变,一抹笑意出现在穆迪那向来冰冷严肃的脸上,笑意并不是很明显,但是幸灾乐祸的意味倒是格外清晰。
顿了顿之后,穆迪接着说道,
“不过从这个味道可以看出来,神秘事物司留下来看守的那几个家伙应该是遇到麻烦了,而且貌似还不是小麻烦。”
“我们,是不是应该帮帮他们?”
先前开口的实习傲罗心中有些疑惑,不是很拿得准穆迪的意思,不过在不忍之心的驱使下,他还是试探着问道。
“当然要帮了,我虽然对那个缄默人当中的败类很有意见,但是也只是针对缄默人的败类罢了,其他的,也算得上是魔法界的同僚,既然遇到麻烦自然是要帮上一把的,”
穆迪回应的非常干脆,脸上的真挚的神情不似作假,手上的动作也非常的麻利。无论是假眼还是窥镜都没有给他精准的负面回应,虽然周围的环境还没有排查清楚,但是事急从权,就像先前埃克托那样没有更多时间给穆迪犹豫了,
伴随着沉重的几声闷响,厚重的,刻满炼金符文的金属大门缓缓地露出了一道缝隙,
眼前的景象也更加清晰了,同样明了的还有空气中弥漫着的那股诡异的烧焦味。
地面上趴着两具衰老但并未死亡的身体,他们的蓬头历齿,两鬓霜白,形容枯槁,身形佝偻,身上带有神秘事物司表示的袍子也早已脆化,勾连不清的布条无序的散落在躯体的周围,仿佛下一刻就会飘散到空中,化作粉尘彻底消失不见,
就像他们的躯体一样,
那两个缄默人似乎注意到了屋外来客,他们挣扎着,蠕动着,两只干枯的像是秋日残枝一般的手臂费力的伸向前方,似乎在祈求着他们的帮助。
缄默人的嘴费力的一张一合着,像是在呼喊着什么,诉说着什么,不过他们的努力终究是徒劳的,时间的魔法吞噬了他们的声音,随后就是他们那垂垂老矣的躯体,直到最后,就连他们那所剩无几,苟延残喘的灵魂也被其一口吞掉。
可怜的人啊,连一声愤怒或凄惨的尖啸声都没放出来,就从此消失在时间长河的浪花之中。
穆迪面色不改的见证了这一切,但是迟迟未曾迈出去的步伐就足以证明,就算是饱经风霜的老牌,在时间的宏力面前也会陷入不知所措的尴尬境地,
更不要说身后那两个现在面色苍白,强忍着胃中天翻地覆的实习傲罗了。
留下来看守的两个缄默人就这样毫无征兆的衰老下去,原先健壮的身体像是被点着了一样,一边发出诡异的气味,一边飞速的干瘪下去,蜷缩起来,最后连带着所有的伴身之物彻底消失,像是从未出现过那样。
青丝到白发只是弹指,枯骨到粉尘不过几瞬。
两人原先提着的箱子经受不住时光的摧残,直接崩解开来,化作粉尘,一个人影从中划出,精准无误的落在房间中央的病床上,
而先前他们挣扎的空地现如今已经被凭空出现的钟表和沙漏取代,再无任何缝隙,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那样,
诡异的安静,也安静的诡异。
厚重的大门被穆迪迅速且用力的关上,他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在意识到什么,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去找魔法部联络画像,走紧急线路,我给你们权限,给魔法部报信,提高对于时间旅行者的紧急程度,调集人手,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我们能处理的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