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夜色朦胧,万籁俱寂
“苏公公,苏公公,碎玉轩出事了”
一个小太监飞奔进永寿宫,边跑边喊,打破了夏日的静谧,同样惊醒了打盹儿的苏培盛
苏培盛真的栓q,芳贵人差不多得了,碎玉轩怎么每次找事都能找上永寿宫,难道上次的教训还没吃够?
可显然苏培盛这次想错了
小太监跑到苏培盛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苏…苏公公,芳贵…贵…人小产了。”
苏培盛一听小产两字,顿时惊心破胆。哎呦我的姑奶奶呀,这次怎么来得这么大
赶紧敲敲殿门,高声呼喊:“皇上,碎玉轩小产了”
然后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又大吼几声
半天没听见皇上的声音,苏培盛心一横刚要推门,里面就传来轻然狮子般的咆哮声:“别叫唤了。”
苏培盛吓得瑟瑟发抖,立马缩脖退了回去。在心中安慰自己:里面的人听见就好。
室内,雍正双脚踩地坐在床尾,眼神迷离,半梦半醒的样子。
轻然闭眼躺在床上,四肢张开,呈一个“大”字型,一只脚还搭在雍正的腿上。表面看很是恬静,实际上轻然胸口堵着一股郁气、怒气,可她又不能冲雍正发泄,只好自己默默运气
又过了好半天,雍正也缓和好多,起身对侧躺在床上的轻然说道:“朕去看看,你就安心在殿里呆着吧。”
别人不知道轻然,他还不知道吗?苏培盛嗷那一嗓子,肯定把轻然的起床气嗷出来了,没对他发脾气都是他走运。
这时轻然也清醒了,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高兰芳小产了。这么热闹的事,她怎么能缺席呢,否则一会的大戏也唱不起来。
打了个秀气的哈欠,坐在床上对正在穿衣服的雍正说:“反正都醒了,去看看也不碍事。
时间紧急,女人家的衣服又比男人繁琐,所以轻然直接让云月简单地用簪子盘发
临走时,趁雍正没注意轻然递给应月一个眼色,应月会意。
等帝妃走后,向反方向跑去。
两人到碎玉轩之时,里面灯火通明,人影不绝
“皇上驾到,璟妃娘娘驾到”
随着苏培盛的高声通报,屋子里的莺莺燕燕跪满一地
轻然跟在雍正身后,趁皇后低头看不到,很是满足地享受皇后行礼的待遇,但也就是三秒钟,接着恭恭敬敬地向皇后屈膝。
在雍正面前,她的礼数向来周到,她可不会做落人口舌之事。以后自有乌拉那拉氏向他下跪的时候,她现在只不过提前感受一下。若是有人责问她,那她就说没睡醒反应有些迟钝,反正就三秒钟的事。
雍正坐到上首,深深叹了口气:“起来吧。芳贵人好好地,怎么突然就小产了?”
骤然间失了一个孩子固然难受,可雍正无缘无故没了孩子都能组成一个足球队了,估计他都麻木了吧。
“臣妾也是刚来,还不清楚缘由。不如让芳贵人的贴身宫女出来说清。”皇后脸上满是担忧,还用帕子擦擦毫不存在的眼泪
皇后经过上次的教训,这次也学乖了,再也不干贸然出头的事了。反正她这次准备得万无一失,任凭她钮祜禄氏再得宠,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传。”
丽暖眼里布满红血丝,带着哭腔跪下道:“奴婢叩见皇上,皇后娘娘。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白天小主还神采飞扬地和奴婢们为小主子做虎头帽,就寝时仍好好的。可不知怎的,小主子时便腹痛不止,连呻吟声都微弱极了,奴婢吓坏了立马让人去请太医。可太医来得太晚了,到了碎玉轩小主已净小产了,人也痛得昏了过去。”说完重重地磕头:“求皇上,皇后娘娘为小主做主啊。”
众人听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一片茫然。高兰芳小产来的猝不及防,即便从贴身宫女的话语中也找不出一丝破绽。
“嘭”
“嘭”
就在众人茫无头绪之时,听到接二连三的破碎声。
只见雍正面色阴沉,刚刚摆在他和皇后面前的茶杯无影无踪。
瞧着雍正起伏的胸膛,轻然在心里猜测雍正大概不是为那个孩子生气,毕竟孩子没了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真正让他愤怒的应该是这件事情脱离了他的掌控,他可是皇帝,居然对此事丝毫不知,被一群女人耍的团团转。
要轻然说啊,他赶紧把那个血滴子解散重组得了,就那个夏刈连个太监都打不过,还不如她钮祜禄府的看家护卫呢。
不得不说,轻然真相了。
宫女说不出个一二,雍正瞄到了太医身上,厉声喝道:“负责芳贵人的太医在哪?”
右院判李维手上沾血,满头大汗地从内室跑出来:“臣在,没照顾好芳贵人的胎,臣罪该万死。”
“哼,你是罪该万死。”
“皇上,当务之急还是要查清芳贵人为何小产,好还芳贵人一个公道。”
此时雍正眼底弥漫着瘆人的杀气,恨不得马上凌迟处死李维,皇后忙说句话,把雍正拉回她布置的轨道中
皇后看雍正斜睨了她一眼,虽表现得不露声色,但心中却波澜起伏,默念皇上的好脸色都给了璟妃,这么看她是正常现象。一遍一遍重复着,不断给自己打气。
“朕给你个机会,你要是说不出来,朕就把你扔到牲畜房喂猪。”
李维胆战心惊,今日他已做好最坏的打算了,本以为不过是处死罢了,再不济就送到慎刑司,没想到还有这惩罚。
李维声音颤抖地问向丽暖:“请问这位姑娘,芳小主可有时常触碰的物件?”
丽暖努力思考了片刻,大声喊道:“有,有。我们小主最喜欢璟妃娘娘送的屏风了,经常观赏有时还研究上面的金线绣法。啊,奴婢想起来了,今日睡前,小主在屏风前看了好一会。”
殿中人听到“璟妃、屏风”几个字,不约而同地看向轻然,可轻然没有半分心虚,还有来有往地回她们笑脸
齐嫔一直没忘上次轻然是怎么吓唬她的,见轻然仍一副恬不知耻的模样,别有意味地说道:“哼,怎么又和璟妃有关?”
轻然以一种你在睁眼说瞎话的目光看向齐嫔:“什么叫又?难道上次不是齐妃姐姐送的鲜花饼?”随后一脸无辜的表情:“哦,本宫忘了,是齐嫔妹妹。”
“你……”齐嫔拔高音量,却不知该回些什么
轻然露出无害的笑容
华妃见齐嫔不敌,刚要自己上场,可却没忘手上的痛感,还有自曹贵人生女后,皇上再也没到她的翊坤宫,她派人去请,皇上也推辞说事务繁忙。
忙,忙,忙,结果天天忙到了永寿宫。
华妃不傻,她知道这是皇上对她的告诫,所以这次也没出头,反正她也说不过璟妃。
皇后不想再看到钮祜禄氏嚣张的模样,想着一锤把她捶死,遂开口向雍正提议:“皇上,既然问题出在屏风上,不如让李太医查探一番,也好还璟妃妹妹清白。”
雍正点头,还意味深长地看轻然一眼
雍正那么大个玩意坐在那,轻然想忽视他的一举一动都忽视不了。心里不停地唾骂:狗皇帝没人爱,上一秒搂着人家口口声声叫着小乖乖,下一秒就穿上裤子不认人。
李维得到雍正的示意,嗅嗅屏风的味道,神色一变,又摸摸金线,惊慌地说道:“皇上,此屏风有问题。屏风上的金线浸满了雷公藤和绣球花汁。绣球花会使人心神不宁、失眠多梦,雷公藤更是打胎的利器。这两个其中任意一个都会对胎儿不利,更别说放到一块,威力更是无比呀。”
此话一出,殿中妃嫔脸上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其中也包括轻然
皇后用力地拍桌子,出言呵斥:“李太医,你可辨认清楚了?污蔑妃嫔的罪责可是不小啊。”
看皇后在那虚情假意地演戏,轻然都替她累得慌,心里忍不住翻个白眼
按着皇后给他的“剧本”,此时他应该这么说:“回皇后娘娘,您借臣一百个胆子,臣也不敢在皇上和您面前撒谎啊,这金线确确实实有雷公藤和绣球花的味道”
“好啊,璟妃还真是你。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现在证据确凿,就是处死你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