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事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汗津津地手掌托着账本,仿佛不堪重负似的,嗫嚅道:“武……武庆……”
“大点声!”
主事忙攥紧账本,栗栗簌簌地道:“武庆十五年七月二日,白面……白面进项三斗五……五百一十七文,荠菜……”
主事声音越说越小,手也越来越抖,最后账本直接从手里滑落到地上,他如同鸟雀啄食般将头重重磕在地上,直磕得满头青紫,喉中哭声难抑,道:“太子妃殿下饶命!太子妃殿下饶命啊!”
萧棠瞧着他涕泗横流的模样,眼里没有丝毫温度:“还没完呢。”
她于堂上微倾身子俯视着主事,微微眯着眼道:“太子如今虽说身处漠西,但是每年京中的俸料、常食料以及太子外驻漠西的外刺补贴按照大昭礼制都是不可少的,为何这上面竟是一个也没有?”
主事哭得说不出话来,萧棠抬起眼,目光在他身后那群缩着脑袋装鹌鹑的司计身上转了一圈,道:“谁来告诉我?”
众人噤若寒蝉,无人敢答话。
萧棠的目光停落在主事次座旁,那里趴着一个身材矮胖的司计。
司计察觉到萧棠的视线瞬间寒毛直竖。
果不其然,萧棠开口道:“你来告诉我。”
矮胖司计面上顿生湿汗,结结巴巴地道:“在,在下,没有……不,未曾,未曾……听,听说……”
萧棠目光微凛,厉声道:“没有?“
她坐直身子,道:“度支使掌百官俸禄、库藏钱帛,你们是太子司计,那便是由度支部和比部[1]筛选出来的,吃的是皇粮,拿的是官俸,每年从京中调至漠西的俸银皆有档可查,你胆敢在这里唬我?是欺负本宫母家在京都户部无人?还是把本宫当成不知事的傻子来耍!”
那矮胖司计听得两眼发白,直往后跌。
萧棠缓缓站起身,眼神阴郁地在众人面上逡巡,呵声道:“本宫竟是不曾知道,这做司计的这般胆大包天!”
“若只是在账本上耍油耍滑便罢了,虽说罪不可恕,但是太子是宽厚之人,也会从轻处罚。”
“可是,”萧棠走到主事身边,俯身缓声道,“私吞储君俸银可是杀头抄家的大罪啊。”
那主事听到“杀头抄家”这四个字顿时煞白了脸,忙道:“不,不是,殿下,俸银之事真的与我们无关啊……求殿下明鉴!”
萧棠面上冷漠,盯着他道:“哦?既然与你无关,不若主事的告诉我,那是与谁有关?”
那主事眼里露出犹疑,躲闪着道:“我,我也不……”
萧棠登时皱起眉头,当即喝道:“来人!”
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数十个豹头猿臂的卫士眨眼之间便冲进殿内,齐齐亮刀。
地上的几个司计登时吓得抱做一团,哭声连天。
萧棠冷睨着那主事道:“既然不知道,那就到了黄泉路上再想吧。”
那主事此时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哪里还能再瞒,凄声哭道:“魏大人!是监察使魏恭吞了太子俸银……我们只是受他指使……”
萧棠闻言面上怒意微敛,嘴角缓缓勾出一抹笑,道:“这便是了。”
她负手道:“带人到漠州衙门里审问,供词誊抄三份,在我这里留一份。”
说罢,看了一眼身旁的管集,管集明白,当即率了两支卫队直奔府外。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