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灼烧,枝头蝉鸣聒噪,密集的甲声从门外传来,懒雀受惊扑翅高飞,地上摇曳的杳杳树影被脚底蹍碎。
光影交叠处,廊上珠帘骤卷,身着明铠的甲士持剑立于檐下。
孙亦然跟着虎雨进到前殿,他转动着眼睛扫视了一圈殿内,乜斜着眼睛看向一旁的虎雨:“太子殿下呢?”
虎雨这些年见过好几次京官,就是京中来的监宦也是这种不可一世,鼻孔看人的贼德行,所以他对此见怪不怪,没表情地回道:“太子殿下正在寝殿整装换衣,左郎将长途劳累可先行歇息,让丫鬟先给您看茶吧。”
孙亦然瞧着他的模样,见他一脸不卑不亢,眯着眼睛讽笑一声,还当真抬步走向堂下的红木椅。
他将手中的横刀往一旁的直足包圆方桌上重重一拍,阔着腿懒着身子靠着椅背。
拖嘛,他就给时间让他拖。
他就不信这个太子殿下还能拖出个花来。
虎雨抿唇立在门边,让殿内服侍的丫鬟给他奉茶水。
殿内铜漏滴答,孙亦然听着悠然不迫,而虎雨却心乱如麻。
大概一刻钟的时间,门窗忽有身影隐动,廊下的甲士齐齐抬手行礼,孙亦然也直起身子起身看向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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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珠沿着萧棠的侧脸往下淌,额发湿漉漉地紧贴着面颊,她面上焦灼,将袋中的银钱塞到护院守卫的手里,嗓子干渴地发哑:“劳烦……劳烦小将替我为……为太子殿下通报一声,说我有急事要见!”
那守卫看都不看,一把将手里的银钱推回去,义正词严地道:“此地是太子府,储君所居!哪里是你行贿撒野的地方!姓甚名谁,受谁所托,信物文件缺一不可,报整齐了才可往内通报!”
萧棠心急如焚,只能上前一步,凑近守卫附耳低声道:“我是太子妃!”
不想那守卫闻言猛地退后一步,用手中剑柄抵着萧棠,冷喝道:“大胆!何处跑来的疯子,得了臆病在此狂吠!你可知冒充太子妃是大罪!我谅你是个小女娘便放你一马,还不速速离开!”
萧棠见这守卫油盐不进,心一横抬手握住了抵着她的剑柄,口中道:“对不住了!”
那守卫的剑柄被蛮力控住,正要发作,忽觉一阵面风袭来,他刚一抬头,却见一只拳头直冲脸颊,当下两眼一黑直直往后倒去。
身后的店侍哪里想到这女娘如此强硬,一言不合就打官爷,顿时吓了一跳,担心惹祸上身,连连后退几步,躲到了门口的石狮子旁。
萧棠夺过刀剑,甩了甩胳膊,迅速跨过大门朝内院跑去。
周围的巡守瞧见院内有残影疾驰,手中还握着刀剑,当即追了上来,喝道:“来者何人,为何在府内疾窜?!”
萧棠对此置若罔闻,她剧烈地喘着气,喉间如烈火焦灼,干裂起皮的嘴唇往外冒出血丝,眼前忽明忽暗,她强撑着身子往前冲去,她现在绝对不能倒下,否则功亏一篑。
她被人团团围住,正要抽刀砍去,却在重重守卫间无意望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如暗夜窥光,大声喊道:“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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