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再给哥哥说话!”
李程摸着那信纸,只好乖乖地闭上了嘴,让人将烛灯移到面前,借着光看信。
他越看越心惊,一把合上了信纸。
掌心因为惊骇冒了一层湿汗,他咽着唾沫看向朱啸虎,战战兢兢地道:“哥哥,这,这可信吗?”
“谈家经手转过来的,他们上面连着人,你说可不可信!”
朱啸虎吃饱了,抬手把筷子扔到桌上,捞起一旁的巾帕随意抹了把嘴:“放心,哥哥我也怕给人当枪使了。”
他看向李程,嘴角勾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所以,此次哥哥不打算在我的地盘上动手。”
李程微愣,转瞬便明白了朱啸虎这话是什么意思:“哥哥是想要在……”
“好弟弟,还是你懂我。”
次日晴空万里,无风亦无云。
萧棠坐在屏风后面,面色微沉。
萧荷“嚯”地站起了身,直直地看向李副使:“关泽道全境常驻军应在两万人以上,李副使只为太子妃殿下调来一千常驻军,这是何意啊?”
李程被萧荷这架势吓了一跳,面上惶恐,忙不迭地起身拱手:“郎将,萧郎将啊,息怒,息怒啊!”
他哈着腰一脸苦相地道:“您这可真是有所不知呀!这关泽道在六年前确实有两万多的常驻军,可是,可是如今境况不一样了嘛!这几年咱们这地方先是大旱,后来又有蝗灾,颗粒无收啊!那百姓一大半儿都上山做土匪去了!咱们的兵士这些年剿匪,那是死的死,残的残,有的还直接被俘虏到了山上!就是这一千人,下官也是调取境内十八州来的。”
萧荷闻言,脸上没有半点好转,依旧是一脸的怒气,他还欲再说,却被萧棠出声止住了。
她示意萧荷坐下,隔着屏风淡漠地瞧着李程:“本宫自是体谅,那便多谢副使了。”
“谢太子妃殿下体谅!”李程闻言如释重负,拱手道,“太子妃殿下放心,虽说咱们兵力少,但是下官和僚属商量了许久,为殿下细细规划了此行路线。”
他看了一眼萧荷,道:“此次路上我们可绕开那土匪盛行的新陂关,往琵琶川的官道走,琵琶川这两年安分,没出过什么大事,这些土匪也会有些分寸,知道这是朝廷的官队,定是不敢轻举妄动。此路又距离平南都护府最近,下官让人找了最熟悉道内境路的老兵头引路,定全力护送太子妃殿下安全入境。”
萧棠没吭声,看向了一旁的萧荷:“兄长觉得呢?”
萧荷面色不好,但是也没有反驳,道:“确实琵琶川要离平南都护府近一些。”
萧棠颔首,道:“那就有劳李副使今日整装安排,明日晨起仪仗队便出发。”
“是!”
待李程出去,萧荷再也压抑不住怒气,大力拍了把桌子,骂道:“老滑头!好好的一个道给管辖成这烂样子,连常驻军都凑不出个整!”
萧棠接过步宁递过来的汤药,味道又苦又涩,冲得萧棠直皱眉。
她喝了两口便搁到一边,压着嘴里蔓延的苦味,轻声道:“三哥哥消消火,眼下不宜与人闹得太僵,天高皇帝远,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们不好在这里强争是非。”
“不过,”萧棠靠在椅背上,沉吟一声道,“也不可不防备。”
她思索了片刻,看向萧荷:“三哥哥少时派人快马加鞭给太子殿下递信,让他们提前给关泽道递牒,入境亲迎,我们随行人多,按照李程的说法,十八州将半的人都当了盗匪,我们随行加起来只有五千余人,更遑论里面还有一半都是手无寸铁的宫人女侍,即便多给了一千常驻军,到时候也是任人宰割的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