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除了身体有些酸软之外,并无什么其他的感受。
身旁已没了那人的温度,苏浅双腿屈膝,将脑袋埋在膝盖上,有些怀疑人生。
“王妃醒了?”翠微听到动静走了进来,“这是怎么了?”
她声音闷闷地,“无事。”
“王妃不必哄我。”翠微走至她身边,轻轻地抚了抚苏浅的后背,“翠微虽然不聪慧,但看得懂您的喜怒哀乐,您要是真的不开心,不如……”
话还没说完,帐帘便被人狠狠掀开。
一道深重的墨影走了进来,带着摄人的气场,“不如什么!?”
翠微见到来人,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呆呆地向他行了个礼。
“继续说啊,不如什么?”燕玄烨不依不饶追问道。
苏浅闻此,不得已抬起头来,“翠微,你先出去。”
翠微见燕玄烨没有阻止,才大着胆子退了下去。
苏浅呆坐在原地,整个人蔫蔫地,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有些狼狈和绝望。
燕玄烨有些不忍。“怎么了?”
苏浅只是淡淡地,“无事。”
“你看起来很不好。”
“许是昨夜没有睡好的缘故。”
燕玄烨坐在一旁,将她搂进怀里。摸到她纤细瘦弱的腰肢,不免有些吃惊,“你似乎清减了不少。”
苏浅偏头,“又不是今日才清减的。”
燕玄烨愣了愣,她的态度让他突然有些不适应。
苏浅神情飘忽地看着窗户的方向,现在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笼中的鸟,没有自由,向往着远方。
无奈、彷徨、又带着些许绝望。
他突然感觉到有些害怕,害怕她因此受了打击,一蹶不振,甚至对他感到绝望,害怕她好不容易生出来的那么一点感情,最后又消失殆尽……
他怕了,“想不想出去走走,外面的花都开了,咱们一起出去看看吧。”
苏浅倒回被子里,将自己盖了个严实,“不想去。”
燕玄烨:“那……”
她回绝道,“我困了,你出去吧。”
燕玄烨:“……”
被她轰走,好像还是第一次。
从前无论怎么样,无论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她都愿意同他周旋,即便是敷衍着,应付着,她至少是愿意理他的。
如今却……
燕玄烨感到一阵后怕,忙不迭拥紧了她,好言好语地劝道,“都是我不好,惹浅浅生气了,若是浅浅真的不想要孩子,那……咱们就,再调理一个月时间怎么样?”
一个月?苏浅闭上了眼。
一个月的时间,这到底是调理身子,还是备孕呢?
当她傻吗?郎中开的那些药方,都是强壮底子以后助孕的方子。
若她真的听信了,只怕不出一个月,就要怀上了。
见苏浅不说话,燕玄烨只好先顺应她,以免惹她不高兴,“浅浅既不想看到我。那我就先出去了。晚上再过来。”
“军队里都打点得差不多了,大概再过两三日就可出发,浅浅先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才能赶路。”
又过了会儿,燕玄烨见苏浅一直没有回应,才起身走了出去。
——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火烟味,木制的碎屑和房梁不断地倒落下来,陆唤运气好,躲了几次。
只是,时间飞速地流逝了过去,还是一直没有找到母亲的牌位。
祠堂里的大火犹如一只嗜人的野兽,所到之处,皆被吞噬殆尽。
他就是担心,母亲的牌位,已经被烧毁了。
脚下踩着簇簇火苗,尽管鞋子也是湿的,可热浪还是通过鞋底源源不断地传了过来,犹如置身在火焰地狱一样,令人生出一股绝望。
是他无用,没有保护好母亲,是他太蠢太傻,才让母亲一个人在这将军府里孤立无援,若不是因为他和陆广,她这辈子不会因为备受蹉跎而因病早逝。
他悔恨无极。
正当他绝望之时,终于在一个小角落找到了那块正在焚烧的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