妺染才想起,今天叶芷瑜就进宫了。
那她这么晚送消息来,必定是和明韶公主有关,且万分紧急。
叶芷瑜派了贴身的侍女来,手里拎着个食盒放下了,道:“辛小姐,我家小姐让我和您说一声,长公主要带相宜翁主回天都,她暂时没有任何理由离开天都,长公主多年未归,无论是何理由,她都必须先见长公主,所以,她哪都去不了。”
妺染的心一分分沉下去:“好,我知道了,多谢你过来,天寒地冻,去喝杯热茶。”
“谢辛小姐。”
糯米好好的把人带了出去。
妺染沉默了。
明韶公主离不开天都,那她根本没办法将人带走,那她此次单独回金陵,就显得毫无意义。
妺染莫名的烦躁。
朱砂从袖子里摸出纸条来递给妺染:“小姐,奴婢刚才想说,金陵传信过来,和叶小姐给的消息一样。”
妺染伸手接过纸条打开,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徽宁长公主与相宜翁主已启程回天都。
“知道了。”妺染攥紧了纸条,把它扔进炭盆里。
这下不仅明韶公主动不了,妺染也暂时哪都不能去了。
两年,不,如今已算是三年前了,三年前她活的像个木偶,像柄利剑,像个恶鬼,就是不像个活人。
是长公主一日日教会她如何做一个正常女子,如何收敛自己一身的脾气,如何学会忍耐,学会退让,学会甘于平凡,融于平淡。
这让她受益良多。
长公主还极力让她在祖母床前尽孝道,生生压下她想重返战场的心思。
长公主还说,今日她侍奉祖母终老,每一样都尽心尽力,往后余生回想起来才不会后悔。
妺染当时不懂,但她现在懂了。
换句话说,天机阁教她看遍世间肮脏,练会一身本事,而暮尘子召她回来,让她跟着长公主,便是教她做人。
暮尘子自不必说,徽宁长公主于妺染也是有恩的。
如今长公主回天都,她却火急火燎的去金陵,若不知道便也罢了,偏偏这会子知道了,她要是还强行离开,避而不见,必定惹长公主不满。
所以她必须得留下。
真是棘手。
妺染扯着自己的头发,一阵难言的烦闷。
“朱砂,我写信,你立刻传信回黛山。”妺染道。
她必须要告诉暮尘子,她已经找到了他交代的一颗明珠,只是暂时不得脱身。
超出这么长时间,想必师父对她很失望,她也不敢十分奢望继承暮尘子衣钵了,只是想告诉暮尘子,她也有在做事。
妺染大概猜到长公主回天都的目的,相宜翁主在六年前成婚,成婚三年后夫婿病故,相宜翁主守寡三年,这个时候回来,怕是也有深意。
妺染算了算,翁主今年应该二十又二,比宗政玄廷大一岁嘛。
许久不见,妺染倒是也想见见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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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黎院。
秦嫂脚步匆匆,神色凝重,是个人都想躲着走的那种。
陈贺芸已经满七个月的身子,肚子愈发笨重,人也越来越懒,她一日里有半日都在歪着,饶是这样,她依旧不敢放手府里的事情。
辛予嫣不顶事,一旦她松懈,让静心斋和兰馨阁有机可乘,那她这个当家主母就名存实亡了。
“夫人!”秦嫂喝退左右,关门走到陈贺芸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