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算了算日子,对妺染道:“那还有一个多月,也不知公主那方如何了。”
妺染道:“芷瑜说正月底她要去明城,在此之前她会进宫见皇后一次,托她帮我问一问。”
糯米点点头,道:“小姐,要不,我们回金陵后,就别来天都了。”
妺染何尝不是这样想,天都虽好,可于她而言不是故乡。
金陵才是。
“这要看我师父,究竟要明韶公主做什么。”妺染道。
主仆两个一路聊着,永乐观很快到了。
正月里,依旧香火鼎盛。
妺染下车,糯米给她系好披风,两人开始爬阶。
宋止观孤身一人,天青色的披风,雪白的风毛,衬的他面容愈发清润。他拎着一个食盒,正站在台阶上方,对妺染浅浅的笑着。
妺染瞧见他,心头立刻滚烫起来。
“我来晚了。”妺染道。
宋止观虚扶了妺染一下,让她走到前面,道:“你派人传信来,我便立刻来了。”
妺染解释:“路上遇见些意外,不打紧,只是烦你多等片刻。”
宋止观含笑:“这没什么,只是我不解,你我今日永乐观相会,明日全天都便都知道了,妺染从不是冲动之人,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
妺染扭头看他:“可你还是来了。”
宋止观目光坚定非常:“是,你叫我,我便到。”
“你怕名声受损么。”妺染问。
宋止观面上隐隐浮现担忧之色,却是为了妺染。
“我一个大男人,要那么好的名声做什么,我更担心你,原本的美名,两次婚事后也折损不少,今日你我见面说说笑笑,这里来进香的官眷尤其多,你一个姑娘家……”
妺染打断他:“啰嗦。”
虽是不满的语气,可在寒风里打个转,凌厉的语气也减了大半,听到宋止观耳中,只剩娇嗔。
“走吧。”妺染再次向上攀登。
宋止观跟在她身后,一前一后进了道观。
妺染给母亲柳氏上香。
她对母亲并无印象,每年给她上两次香,一来是尽儿女本分,二来是想提醒自己,害自己没娘的人还活的十分滋润,她的母亲却黄土白骨,销作尘泥。
妺染双手合十,心中默念:“母亲,染儿不知道您愿不愿意看见这样的我,我没有寻常女儿家的柔顺婉约,我只会打打杀杀,我没有宽和大度,只会睚眦必报,长公主殿下用两年多的时间让我懂得了如何在这个世道下做一个能被世俗容得下的女子,可是母亲,陈贺芸,必须死。无论您愿不愿意见她,我都会让她去地下,同您见面。这一日,不远了。”
妺染缓缓睁眼,三清真人在上,她的眉眼却杀气腾腾。
宋止观在门外等她。
来往的一些官家夫人和小姐,已然看到他们两个在来往,窃窃私语。
妺染索性大方的走到他身边:“吃个斋饭再走吧。”
宋止观提了提手里的食盒:“我还带了我家里做的点心,特别好吃,你尝尝,正好吃完斋饭一起用些。”
“多谢你。”
两人在永乐观用饭,妺染讲起自己在这里和叶芷瑜头一次见面的场景,听的宋止观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