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醒来后,看守的人便拿着药走过来,开锁,进笼,根本没把妺染放在眼里,冷冰冰的道:“你是自己吃,还是我给你灌进去。”
妺染停顿片刻,虚弱的伸出手:“我自己吃。”
看守便把药粉放到妺染手里。
妺染毫不犹豫的捏着纸角,哗哗的倒进嘴里,捂着脖子对看守要水。
那人把水壶扔给她。
妺染咕咚咕咚喝下去半壶。
看守哼了一声,转身出笼,继续把她锁起来。
妺染多嘴道:“我怎么不晕啊?”
看守不屑道:“因为没有蒙汗药。”
妺染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看守离开了,再有功夫,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主人未免太把她当回事了。
待人走后,妺染神色骤冷,她捡起地上刚才吃药剩下的纸,找角落背对别人,将指缝里故意抠出来的一部分软筋散划拉出来,包好,然后塞进鞋里,踩在脚下。
“你不要命了?”
突然,隔壁传来声音。
妺染扭头看去,虽然灯光昏黄,仍难挡男孩清润的容貌。
妺染顿时看直了眼睛。
只觉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动不停。
她一直知道悯之长的好看,是阅尽世人,仍觉悯之容颜绝世的那种冲击之美。
可眼前的男孩,脸部线条流畅,圆钝温和,还带着点婴儿肥,目光清润,整个人透着干净透彻的气息。
妺染觉得自己和他对视一眼,像看见清澈的溪水,涓涓流淌。
男孩主动道:“我叫宋止观,比你早几日被抓进来的。”
妺染道:“你怎么被抓的。”
宋止观叹道:“我在金陵,被骗了,用蒙汗药把我迷晕,再醒来,就在这里了。”
妺染心头一动:“金陵?”
宋止观:“来金陵小住的。没成想遇见这样的事。”
可能同出金陵,妺染心生亲近,她无意识的靠到他栏杆那边,低声询问:“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宋止观好看的眉眼沉了两分,道:“楼子,你知道么。”
妺染一愣,“男妓?”
宋止观点头:“各地的男楼也有,但这里是海沿子,这家妓楼又是见不得光的,且是供敌国的蛮子倭寇选人取乐的,我知道的,仅仅是这些。”
妺染直起腰板,却因软筋散的药效而头晕,她惊道:“他们敢这样干?!”
宋止观指了指彼此:“你我都落到这等境地,还有什么不敢信?”
妺染心头更沉了。
不行,她得逃出去。
吴兴这个男风楼,也绝不能留。
与敌国交战,而在本土出现这样的腌臜地方,问题实在很大。
这时,对面笼子有了动静,那个还算清秀的男子拎过一旁的脏兮兮的木桶,撩起衣服脱下裤子,当场小便。
妺染撇开目光。
宋止观又道:“你不要想着靠蛮力逃出去,光地牢门口,就有四个壮汉看着我们,实在不听话的会被运到别的地方。”
妺染好奇:“什么地方?”
宋止观道:“我亦不知。”
这时,对面撒完尿的男子抖了抖,接话道:“会被卖到另一个地下场子,活人解剖。”
他转过头来,目光冰凉:“你们就是被解剖的那个。”
妺染心头一紧,而宋止观的反应更加剧烈,他脸都白了,语无伦次道:“怎么,怎么会?什么人会这么干?!做什么?”
男子道:“自然是台下有观众,好这一口。又或者银子到位了,台下的人也可以亲自操刀,把你活生生折磨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