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敬姝望着宁妃,语气有些微的试探之意:“若是欺君之罪呢?”
“欺君之罪,太笼统了。”宁妃直言,“若真计较起来,后宫有谁敢说自己没有欺骗过圣上呢?元婕妤,你想要本宫帮你,首先要做的,便是坦诚,你若不肯实话实说,那本宫实在帮不了你什么。”
“那好吧。”敬姝像是鼓足了勇气,深吸了口以后,才是咬了咬嘴唇,终于说道,“宁妃姐姐,其实,我并非敬太傅之女。”
“什么?”宁妃顿时一脸匪夷所思,“那你是?此事敬太傅与李夫人也知道?”
“他们自然知道,因为我便是他们二人安插进宫的,太傅之女当初不愿入宫,与情郎私奔,而她的情郎还是太傅收养的义子,此事若传出去,太傅不但颜面尽失,甚至圣上还有可能问罪,太傅为了自保,才同李夫人商议将我送入宫中,原本我以为只是一个孤儿,可谁知,我怀孕后,身上突然出现了一种梅花胎记。”敬姝干脆一口气说出来。
“梅花胎记?!”宁妃显然也知道。
她面上惊诧,心中则是颇有些激动地道:“怀孕后身上出现梅花胎记,这是只有大长公主一脉才会有的特殊体质啊!大长公主又只有洛芙郡主一个女儿……那便是说,她是洛芙郡主之女?!”
敬姝听着她的心声,确定她并无恶意,甚至颇有些喜悦,心中顿松了口气。
“这梅花胎记,可否让本宫看一眼?”宁妃又是说道。
“自是可以的。”敬姝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解开衣领。
一朵栩栩如生的梅花,就开在她锁骨下方。
宁妃仔细一看,确定这的确是胎记,并非伪装。
不过她又看到敬姝锁骨下方青紫的痕迹,想到陆瓒昨夜留宿在倚翠宫,不免有些尴尬地收回了视线。
“这么说,妹妹你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宁妃压下心中激动,面上不显,然而语气间却又亲昵了许多,不似方才那般划清界限地冷冰冰叫她元婕妤了。
“正因知道,才更害怕日后会被圣上问罪。”敬姝微微叹了口气,神情间一片惆怅,“当年忠勇侯府满门被灭,细究起来,我乃是戴罪之身!”
“妹妹不必害怕。”宁妃一听她提起忠勇侯府,便确定自己猜得没错。
这般说着,宁妃就主动拉住了敬姝的手,笑着说道,“当年我母亲生我时,恰逢我父亲被先帝任命为两广总督,母亲随父亲赴任,那日突遇暴雨,马儿受惊,马车翻入了淤泥里,母亲也在马车里狠狠摔了,九死一生,路上随行虽有稳婆,却缺一味救命的百年老参吊住母亲一口气。
“幸好,遇到外出游玩归来的洛芙郡主。
“洛芙郡主拿出一支千年的人参,不但保住了母亲的命,还护着她顺利生产,才有了今日的我。
“后来母亲才知道,那支人参是洛芙郡主特意寻来献给忠勇侯的寿礼。
“郡主是我和母亲的救命恩人,所以妹妹,你放心,我不会对你见死不救的,我知道妹妹是一个心中有成算的人,只要你告诉我你的计划,我必定全力配合。”
宁妃这番话,也算是和敬姝摊牌,她知道敬姝是谁,也叫敬姝放心地信她。
敬姝听完则确定了一件事。
这位洛芙郡主活着的时候,拿的绝对是万人迷剧本。
迄今为止她听到过的与洛芙郡主有关的话题,全都是别人有多喜欢她,从京城权贵都想娶她为妻,到李夫人为她养女儿,虽然这个女儿养错了,再到陈太医、宁妃俱是要对她报恩。
既如此,那便让她借一借洛芙郡主的“人脉”吧!
待她逃出宫后,便为洛芙郡主设下牌位,多烧几刀纸钱!
“想不到母亲和宁妃姐姐之间,竟还有这样一层渊源?而我竟然在此前不知不觉中,就主动找姐姐合作,这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吗?”此时,敬姝故作惊讶、感慨。
“不错,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宁妃笑着点了点头,对这句话颇为认同。
“既如此,我自是信任姐姐。”敬姝望着宁妃的眼睛,直接询问道,“宁妃姐姐,我想问,当初徐良娣可是服用了假死药,才顺利出宫的?”
“的确如此。”宁妃没有否认,“那假死药是父亲当初给我的,是要我在宫中一旦出了什么意外,拿来自保的,一共三颗,如今还余下两颗,所以,妹妹是想和徐良娣一样假死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