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一瞬间一片灰暗,皇宫里满是百鸟齐鸣…景逸终是没有见到沈念的最后一面,其实他忍着痛楚在宫门口等很久了…
直到他感觉不到痛了,他跪在宫门口无声泪流,景逸终是迈着沉重的步伐踏进了皇宫,他的一头银发他不舍得让她看见…
这一世小姑娘是为了救他,走向了死亡,景逸他忍着母蛊的喧嚣和煎熬,他默默地守在她附近,从来没敢让她知道…
苗疆老蛊医同他说过,两年是极限,这一年多他的内心极尽煎熬,天下一统需要他的皇兄坐镇,所以他一直不敢将她命不久矣的事情说出口…
直到皇兄发现沈念的异常,一向高高在上的皇兄竟求他接下帝位…
景逸便明白了皇兄的打算,皇兄作了最坏的打算,他想生死相随,他又何尝不想…
姜嬷嬷和小德子诧异地看着眼前的景王,他年纪轻轻地,却好似一夕之间白了头…
他们两个将娘娘视若明珠的人如何捱得过这般惨忍的痛苦,世间的爱是刻骨铭心的牵挂,也是刻骨铭心的折磨…
北慕辰也赶来看沈念,他难以置信地是那个他以为高高在上没有弱点的帝王如今好似没了半条命,而景王也是一夜之间,白了头…
北慕辰亲眼看着当初苗疆蛊毒,景王是怎么承受她的痛的,那一日,他和他争蛊毒的另一只,北慕辰根本争不到,他也知道小兔子怕是命不久矣…
可为了天下一统的大义,他们只能瞒着景渊,因为天下一统只有他可以做得到…
好在景渊,在沈念最后的日子里待她更是如珠如宝,在天下还没安定之前,他们谁都默契地没敢说出口…
北慕辰他是自私的,他想他若是付出他就会转眼告诉小兔子以此来让她记着他,但景王却瞒了所有人,他做什么从来不需要别人知晓,也不需要她记着…
他想景王为什么没有告诉那只小兔子,他的爱或许并不比他的皇兄少…
比实力比付出景渊更胜一筹,比心计比谋略景渊也更胜,而景王没有那么多的心计谋略,他只是甘于默默守护…
北慕辰知道景王他不会争,因为帝王的爱拿得出手,当北慕辰知道景渊是为了成全沈念的心愿,才扛下天下一统的这份重担…
世间之事,大抵是如此,情难抑,心动难言,羁绊难逃,景王是,景渊更是,他又何尝不是呢?
面对这样一个肆意明媚又一片赤诚,开不开心都写在脸上漂亮极了的小姑娘,谁能不动心呢?
小皇后逝世后,景渊迟迟不肯把她入葬,他罢朝七日,只守着沈念的尸首,他拥着她,握着她的手,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他把她完好地封存在冰棺,在沈念十九岁生辰那天,帝王景渊颁布了最后一道天下一统的诏令和景王上位的旨意…
高高在上的帝王这一世并不贪恋帝位,他从不畏惧生死,他只畏惧他有可能会失去他的小姑娘,沈念不在了他也不会独活…
“念念,你说你会乖乖等着我,可是下辈子的事情谁能预料?我倒不如这辈子就做全…”
景渊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那只绣工拙劣的荷包,他温柔地笑了:“念念,下次我学着给你绣嫁衣,好不好?”
“念念,其实你的绣工真的好差,听说嫁衣应该是自己绣的,下次我会为你好好学…”
“以后都让我来吧,我悄悄给你绣好,下一世我一定送你世间最美的嫁衣…”
他握住冰棺里沈念的手:“念念,我来找你了,有我在,你再也别想丢下我…”
“天涯海角,无论是黄泉还是轮回,不管你在哪,我都会找到你…”
那日突然下起了雪,纷纷扬扬,只见景渊弯唇笑着,他握紧沈念的手:“念念,今朝已是同淋雪,我们此生也算共白头…”
景渊在闭眼的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小姑娘从宫墙上摔落,他接住了她,她落在了他的心间…
在小皇后的生辰日,帝王思念成疾,颁布诏令后便随她一同驾鹤西去,那年,景渊二十五岁,沈念十九岁,帝后同棺而葬。
月城的百姓,边关的百姓,凉州的百姓,满南朝无人不知小皇后的仗义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