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临水县因为暴雨洪灾,出现了很多难民,而治水成了重中之重,太子景渊主动请缨,接下这件棘手的事情,景帝自然也有意让他积累民心民信,于是景渊一行人踏上了凉州临水县的路程。
沈念是个仗义的小姑娘,听到了月城书院在悄悄议论的事情,朝廷命官只手遮天,天高皇帝远,苦的是老百姓,于是她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景渊望着狼藉一片的城,只有亲眼看见才能知道这次的水患有多严重,良田尽数被摧毁,房屋倒塌,整个城像是被糊上一层粘腻的泥水,死气沉沉…
随意搭建的四处漏风的棚子,随处可见的难民,明明朝廷一再拨款怎就是这番景象,一身玄衣的男子,浑身上下都是高贵肃冷的气息凝成了墙…
“这是?”知府大人颤颤巍巍地问道。
“不得无礼,这是太子殿下,亲自来治水赈灾的…”景太子旁边的人斥责道。
“微臣拜见太子殿下,求殿下恕罪,微臣有眼不识泰山…”知府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行了,起来跟我说说情况…”景渊冷声道。
在经过一番了解,景渊凝着眉:“修建堤坝,开挖排水渠,高处凿通,低处疏导,以及灾后重建,民生民意…”
“整治疏通,保障民生,这里每一个点都要有人负责…”他细致到每一个点。
“回禀殿下,本就有人负责的,臣这就再吩咐下去…”知府大人毕恭毕敬道。
景太子亲自检查亲自派人抢修堤坝…前线的人员看着尊贵的人都跟着来了现场,不由地有了干劲…
而受灾最严重的村落,已经民不聊生,县令不管,生病的民众已经被断了粮…
大棚外,一身锦袍的少年公子正在和县令大人争执着什么,拦着县令不让他离开。
“站住、你不能走!他们需要医者需要药草需要粮食、你身为父母官,朝廷拨了款的,你怎么能见死不救?”
“小兄弟,莫要一意孤行,以大局为重,不要做无谓的事情…”县令阻止道。
“无谓事?这里是一条条人命!他们想要活下去,你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吗?”
“小兄弟,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赶快离开此地,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县令威胁着。
“这是人命、不是闲事!你就因为怕他们得了疫病,所以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吗?”
“在你眼里人命如草芥,你罔顾人命,那你凭什么当这个县令?!”
看着整个村庄都是悲切的哭声,她就像一只生气的幼兽怒吼,她太急于找到能安排到人手和医者的官出面…
看县令根本不作为,她软了态度妥协道“我有钱,有很多钱,我可以救他们,拜托你找人手找医者,一切费用我来承担”
可县令看他年纪轻轻,根本不当回事…
万幸的是离得比较近的景逸收到这丫头的求救消息,立即带人手赶到了临水县。
这两年来,沈宴和景逸在前线,而小沈念就在后方,哪里有需要仗义的,她就满腔孤勇地偷跑过去…经常把沈宴气得不轻,就怕她出事…
小姑娘知道了这里的灾情严重,就一直惴惴不安…她被景渊的暗卫盯着,于是她几经辗转终于甩开了暗卫,只身赶到了这里…
当景逸看到明明爱干净又娇气的小姑娘,此刻一身白衣锦袍已是满身泥巴固执地跟县令要人的倔强模样,他一个大男人眼眶都红了…
“你是朝廷命官、岂能躲在后方,所有人但凡能动的都把棚子建起来!”
“你、你是?”县令看着他的气场有些颤颤巍巍道。
“没看见这是景王的令牌吗?!”景逸的副将怒斥道。
“殿、殿下…”县令吓得跪倒在地上。
“行了,赶快安排人员救人,医者草药不会缺!”景逸冷声命令道。
无需多言,他看出小姑娘已经红了的眼睛,想来她已经哭过了…
小小年纪,明明娇气又爱哭,可一碰到这些需要帮助的人就心软的要命…
一个医者递过来药囊,说是起到防护作用,毕竟他从来没有见到有哪个大人物愿意亲临此地的…
景逸下令凡是还能动的人都尽自己的所能帮忙,搭棚,熬药,煮粥照顾老弱病残…
而沈念和他也没闲着,小姑娘亲自动手和医者一起熬药,景逸在一旁和民众一起搭棚…
景渊在前线和民众一同修建堤坝,忙了一天,他还是不放心怕知府没有落实到位,一行人等匆匆赶到受灾最严重的县城…
太子景渊听说景王也来此地了,凡是能动的人,都被他命令去修建棚子和熬药熬粥…
明灭的烛光下,他一眼看到棚子里景逸的肩膀上靠着好像已经累坏了的人…
几乎是他的直觉,他眉头紧锁,走上前,一眼看到明明娇气的人儿竟然出现在这里…
景逸发现他的身影,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动,对他说:“她应该是自己偷跑出来的…”
“这不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沉迷仗义救人了…”
“她一开始跟县令要人县令不作为,知道我的军营比较近便给我送信…”
“她累了一天,太困了实在没地方就这样凑合睡了…”他解释着。
“皇兄,我想你若是不执意困住她,尊重她想做的,或许她能理解你的…”景逸说。
景渊定定地看着靠在景逸肩膀上的小人儿,有心疼有心酸,原来她需要人的时候不会找他,原来他还是不如景逸了解她…
平日里娇气得很,可是越到关键时候她就勇敢得很,和前世一样,主意大着呢…
她的衣袍全是泥,脸上也脏兮兮的,却是那么干净明媚的睡颜…
景逸没有动,景渊也没有让他动,只是脱下自己身上的衣袍盖在了她的身上…
一身玄衣孤寂落寞地走出棚内,一行人匆匆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