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刺入眼球的疼痛似乎还没有完全消散,宁次再次恢复意识时,碰巧也是闭着眼睛的。
他早就熟悉了发烧的感觉,却意外自己变小了的身体。
这也难怪,毕竟是先前迷失在净土的躯体--被他留在现世的骨节强行拉回。
余下那半身体应该还在黑绝和带土那里。
宁次忍着头痛,将眼睛睁开,画面却异常熟悉。
金色头发,蓝色眼睛,黑色护额...
不是漩涡鸣人还能是谁?
穿堂风过,掀起窗前薄纱,连带着风铃也摇晃发出悦耳的叮当声。
外面又开始下雪了,铁之国和名字相同是个冰冷的国家--并非只是气候上的,同样也是人心之中。
宁次上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便感到此处人情淡薄。
并非是展露在外面的刻薄,而是来自种族自身,百年基因的选择。
阿菊的死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再次闭上眼睛,整理作为“三子”时的记忆。
阿菊是个很好的妈妈,她并非铁之国的原住民,而是国界线周围的流民。
她还没有来得及被取上名字,就被家里人送给了边境的守卫,得以换取余下人光明正大进入边境的机会。
“阿菊这个名字虽然好听,但是很少人会用啊!”
漩涡鸣人看起来是刚来到这边,他身上还带着寒气,被赶来的侍女抓住换衣服。
衣料摩擦的声音从房间边缘传过来,应当是柔软轻薄的面料,随后便是漩涡鸣人的问话。
他不是铁之国的住民,自然也不知道这个传说故事。
侍女倒是好脾气,她似乎是端了一个托盘,宁次在床上都能听见木板和锁子甲碰撞发出的声音。
“铁之国有一个传说,是关于一位武士和他妻子的故事。”
侍女声音轻快,完全不像是在讲鬼故事的样子,隔着帷帐,宁次瞥见那人手里端着一摞盘子,不多不少,正是九个,应该是晚餐后从其它房间内收集过来的,却在回厨房的路上看见风尘仆仆的漩涡鸣人。
“武士的妻子非常贤惠温婉,不但长得漂亮,做事也干脆利落,是居住村落中远近闻名的贤内助。”
“他这不是和...”
鸣人忍不住问话,却被侍女用手势制止,看来接下来的半句是不允许在三船府邸出现的禁句。
侍女对于阿菊的描述,和三船对于妻子,以及收养孩子的阿菊几乎一模一样。
“阿菊有一天在家中洗盘子,却不慎打碎了其中一个,丈夫最最喜欢的。”
“武士回家后发现,家中的盘子少了一个,只剩下了九个...”
“他非常非常生气,拔了刀就要砍下妻子的头...”
侍女指了指手中的盘子,听见鸣人咽口水的“咕咚”声。
“然后呢?然后呢?”
“阿菊非常害怕,她逃出武士家后,一下跳入井中自杀了。”
侍女的手指点在盘子边上,空气中只剩下之间与陶瓷材料的摩擦声。
“每天晚上,井中便探出一颗女人的头...”
“她头发里包裹着九枚盘子...”
“一枚,两枚,三枚,...,九枚,少了一枚!”
当数字数到九,侍女手中的盘子也被数完,摇摇晃晃的,即将要落下碎裂。
“好可怕的说...”
鸣人听完面色惨白,为什么有人可以不动声色的开始讲鬼故事啊!
侍女俏皮眨眼,将盘子扶好,转身就要离开告退,却不忘回头发问: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但真的会有人因为一个盘子杀害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