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色如娥,花光如颊,温风如酒,波纹如绫。
春色满园。
而春走了,夏秋跑的便也快,再是一眨眼,便又入了冬。
日向宅中白雪一片,只柳绿灰三两点落于院中。而视野偏转,便见童子一双坐于廊上。
是夏小姐家中幼子,现在正是读书写字的年纪。
日向家作为木叶第一大族,家中又传有独门绝技,白眼一双,柔拳一套。家中孩子不必送去忍者学校不知从几时开始便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
可前些年,便被打破了。
日足膝下二女,无非雏田花火。
可雏田天性内向,少与外人接触,若是留在族中教养,确不利于成长。
日足断有诸多不舍,但也咬咬牙,将孩子送去忍者学校。
“说起来,再过一年,便是雏田毕业的年纪。”
“说起来,日足将雏田送去忍者学校,我们先前还不怎么看好...”
夏小姐依偎在丈夫肩头,身上穿着中世纪女仆的黑白着装。
丈夫的手指勾在女人过长的裙摆上,思量着爱人略显奇怪的癖好。
日向虽然是大家,却是一个个小家堆砌出来的。若是请管家仆人,也绝不会从族中找人。
可日向夏偏偏有这般爱好--女仆装。
这爱好也停留在服装上面,出了门,她仍然是雷厉风行的上忍队长,不过穿着略显奇特了些。可哪里又有人会在其背后嚼舌根--要是被发现了,多半要被日向‘欺负’的走不动路。
“是啊,可现在看来,还是日足想的超前,也不怪日差那时候这般支持。”
孩子要是一辈子待在家里虽然能在族人的羽翼下安乐顺遂,可还是少了些只属于孩子的重要之物。
“不管怎么说,雏田能在忍者学校找到朋友,真的太好了。”
夏小姐也跟着附和。
“先前总是觉得孩子要养在族中才算好,现在看来送出去也未尝不是良策。”
“雏田看起来比在族中的时候活泼自信了些,也找到了心爱的玩伴。”
“上次听街角太太闲谈,那孩子竟然还有了心仪之人。”
女人笑着招了招手,示意廊上小童过来。
“说起来,缘那家伙,是被夜见姐姐接到大名府去玩了吧?”
两个白团子见母亲召唤,也是乖顺,刚才还是昭和娃娃,现在便成了达摩,咕噜咕噜的跑过去。
“算着日子,过两天也该是回来了。”
“那孩子养在宫里,却未曾染上深宫的腐臭气息。”
丈夫将孩子一左一右抱在怀中,缘的母亲早早就嫁到大名府邸,爷爷诚二家主总是放心不下,一得了空隙,便会去看母子二人。
一来二去,那孩子便两头都乐意跑着,一时却也分不清哪边才是孩子的‘本家’。
“有家主大人看护,待遇自然是好的。”
“世间有如此之多教养孩子的地方和方法,倒不如,问问孩子自己想去哪里。”
“我们替他们做的决定,虽然总是出于对孩子好的立场,却多少会有些带上个人情感意识。”
女人听了丈夫的话,一双儿女还没有完全意识到父母在商量什么事情。
哥哥手中还拿着金线编织的手鞠,只消摇晃一二便有铃声悦耳。
妹妹手里握着剑玉,牵着哥哥的手,一同被父亲抱在怀里。
“春人,夏未,你们想成为什么样子的人?”
母亲是上忍,而家中父亲却是个贤惠善良的。多在家照顾孩子,扮演了贤妻良母的角色。
喜欢做什么,便做什么。
日向家代代相传的教育方针,到了夏小姐这一代自然也不会被时代的流水冲散。
“夏未啊!要成为能保护哥哥的,超级强大的忍者!然后然后...”
妹妹母亲的衣袖,纯白色的眼睛一闪一闪的。
“然后...要和哥哥永远在一起!”
手鞠的侧面用金线绣了夏未二字,不难看出手鞠真正的主人是谁。
“春人呢?”
男孩是个沉默寡言的,他用手掌贴在双胞胎妹妹头顶,轻轻点了点头。
“我也一样。”
夏小姐忍不住笑出声,双胞胎看来也不全然是日差日足那种--看起来水火不容,实际上关系好得不得了。
自家这一对,怎么看都是兄妹典范。
“不管妈咪,其实夏未还有一个想保护的人...”
夏未贴在爸爸的脖子边上,嘴上喊着妈咪。
“日差叔叔家的哥哥...夏未也要保护!”
“所以夏未想要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宁次哥哥总是闭门不出,夏未想要把学校的事情说给哥哥听。”
女孩手中的剑玉碰撞,发出属于木制品的清脆响声。
“妈咪你看,待在家里多无聊啊!”
“可是宁次哥哥身体不好,不能去上学...”
“雏田姐姐也不善于表达...”
“所以就要靠夏未啦!”
小姑娘的笑容极具感染力,连带着哥哥都坚定的点了点头。
“那个妈咪!马上就算年末了呀...”
“是是是,想要新的手鞠了是吧!”
明明都是给哥哥拿着,这孩子却对手鞠情有独钟,光是花色相同大小不同的,都摆了一柜子。
“嘿嘿嘿!”
“春人呢?春人年末想要什么?”
哥哥手里拿着妹妹的手鞠,丝线顺滑的触感颇为独特。
“针线包...”
临近年末,周围热闹非凡。
过两天,便是正月了,新的一年,这些孩子都会长大一岁,变得比前一年更为优秀成熟。
“听说宁次似乎又病倒了...”
“希望能在除夕之前好起来。”
丈夫也点头,又想到了什么。
“前些日子,你任务带回来的人参,拿过去些给日差吧。”
夏小姐差点忘了还有这玩意,蹦起来便夸赞丈夫记性好,新长出来的四肢刺溜一下便将主人运到柜子面前。
“对对对,我差点忘记了,多亏有你。”
又一口亲在丈夫脸颊上,也不管三人一个比一个爆红的脸颊,一溜烟就又跑没了影子。
宁次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发烧的。
好像不管他做什么--穿多些衣服也好,多烧几个炭盆也罢,到了日子,便要准时生病。
“父亲...”
宁次听见自己沙哑又带了点稚气的声音,他未曾睡去,只是无论如何都睁不开眼睛,发不出声音。
这次却是成功了。
他烧的看不清物体,只能隐隐约约感受到身边父亲的气息。
他年满十二,按照寻常人家的孩子来说,已经是通过下忍毕业考试,能够独当一面的年纪。但他,只能勉强做到查克拉提取。
这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事实上,包括他自己在内,日向家并无一人希望他可以成为忍者。
日向多为体术,代代最不缺少的便是身体强健的日向族人,像他这般--看起来一捏就碎的。倒还是头一个。
就连小一岁的雏田都比他结实不少。
“怎么样,宁次?要喝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