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甲板上,人就多了一些,大多都站在边沿上,与家人呼喊对话。
“呀,尘叔,您..这是也要去稻妻吗。”
有一水手自人群中人看见了谭尘,他惊讶道,并上前搭话。其余人听见他叫尘叔这个名字,也纷纷投来目光。
“嗯,去稻妻,见个故人。”谭尘轻声地,没什么兴致地回应。
“尘叔别站着了,在板凳上坐一下。”
有人对他说道,将一条板凳端到了谭尘身后。
他环顾四周,发现这些小伙子们,他都是认识的,当初小羊上小学了,这些孩子都还在幼儿园,现在竟然都当船员了。
他表示感谢地点头,然后摆手拒绝了这份好意。
谭尘想再看看家人。
因为风吹得头有些发冷,他习惯性地将头上的针织帽戴稳一点。
码头上,其余的人都差不多走了,只剩下母女三人站在那里,显得异常孤零。
雾霭沉沉,身处船上,已经看不太清她们的面容,只是女儿们哭泣的声音,还能传到船上。
两个女儿已经泣不成声,哇哇地想要冲上来,但是木板已经收起,她们只能站在船边,无力地看着船上。
甘雨拉着两个女儿,显然有些力不从心。
“尘叔,夫人她们这样很危险,让她们回去吧。”船员开始整理挂锚的绳线,提醒谭尘道。
谭尘点了点头,却没有行动。
他实在不忍说出这样的话。
“尘叔,外面天凉,进屋内暖和,海上风浪大,颠簸得很,我怕您老人家在路上出点啥事,我们就成璃月的罪人了。”
说着,船员中有人就将一件衣服披上了谭尘的肩膀。
“是啊,您现在可要保重身体啊,快进屋把衣裳换了吧。”
“嗯,有劳各位关心了。”
船员们纷纷对谭尘表示关心,甚至有人以那种担忧的眼神在看着他。
听到这种话,谭尘第一时间想的是感谢,他也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
可是,他却为自己这一句习以为常的感谢而感到惊讶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确更加受人敬重。
可是...,是什么时候,他就开始习惯并心安理得地,被当做老人来对待了呢....
....好像,是看着璃月港里,巴掌大的孩子,一点点长大成人,成为璃月的中流砥柱,却还亲切地叫自己叔叔。
好像是看着璃月街道上,一些熟悉店铺的老板,纷纷老到无法再做生意,店铺一间间倒闭,又一间间开起。
是自己的腿脚不再利索,在一次讨伐魔物营地的时候受伤,最终不再接冒险家协会的任务。
自己,又是什么时候,不再下雪天送甘雨去上班...
好像是六十三岁那年,背着甘雨回家,腿脚顿时发软,不小心和甘雨摔了一跤.....
是啊,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老了。
现在连乘船去稻妻,对于他来讲都不亚于鬼门关去闯一趟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谭尘的眼神,相比于早晨又黯淡了几分。
他有些发愣的站在船头。
女儿们的哭声还在继续,船员们已经在传唤做最终检查,船就要起锚。
谭尘从船上,看着璃月港。
零星的灯火,在雾中闪亮。
谭尘举起手,指着那一个个的光点...
左边是冒险家协会,右边是不卜庐与月海亭。
往其间的一块是莲花池,还有广场。
再往下是璃月的主街道,琉璃亭和万民堂都在那里。
在海边,一大串的亮光处,是交不起房租的小商贩们,自己形成的一个流动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