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一大早就起来了,嘴角带着笑意。剑书见自家公子满面春风,似乎与往常不一样,心下诧异。公子平时不苟言笑,阴晴不定,特别是游离症发作的前后,大家都苦不堪言。
好在公子体恤下属,感觉游离症要发作前,会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把自己手脚捆缚起来,每次他都是一个人忍受着痛苦,而对他忠心耿耿的下人们,在屋子外面守着,感到无比揪心。
“公子,今天起来这么早,是有事吗?”剑书心里憋得难受,索性问了出来。
“剑书,你陪我去琴行走一走。”
“公子,你不是有琴吗?”剑书指了指桌子上的峨眉琴。
“我要选一把,送给宁二姑娘。”他提起姜雪宁的时候,嘴角不由自主地拉开了弧度。
“为什么?”剑书瞪大了眼睛。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四年前她救了我,我都还没有正儿八经的答谢。现在她要学琴,我送给她一把琴,合情合理。”
剑书想,过这么多年了,现在才知道感谢,不觉得有点晚了吗?剑书想来想去,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也只是心里嘀咕,却没有说出口。
“走了,还发愣干嘛?”谢危敲了敲他的脑袋,自己先一步走了出去。
“公子,君子动口……”
谢危恨他一眼,吓得他硬生生地把后半句吞了下去。
“公子,听说公主的侍读一个个都貌美如花,德才兼备。还听说,是你向皇上推荐了宁二姑娘。”剑书一脸八卦。
“那又怎样?”谢危一脸平静。
剑书摸着脑袋,大脑立刻飞速思考。公子现在怎么对宁二姑娘这么好?四年前,她救了公子,公子却一直对她冷冰冰的,真是奇怪。而现在公子又买琴送给她,难道公子对宁二姑娘有意思?
他突然醍醐灌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肯定是公子喜欢宁二姑娘!可是燕世子也喜欢宁二姑娘。那怎么办呢?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公子,听说燕世子和宁二姑娘青梅竹马,关系亲密,燕世子加冠后,就会去姜家提亲了。”剑书也紧张的看着谢危,心想公子会不会打自己。
谢危听了,皱了皱眉头,手指紧了紧。
见他沉默,剑书不敢再多说什么。
“我不会让燕临娶她的!”
“啊——为什么?”剑书被他的话震惊到了。公子真的要棒打鸳鸯?
“他俩不合适!”
有些事情是该让燕临知道了。今晚你安排好,我们夜访勇毅侯府。
剑书心跳加速,有些紧张。
“公子,现在相认是不是太早?”
“该来的迟早要来。”谢危看着走过的一对母子。小童子被母亲抱在怀里,手上拿着糖葫芦,对他笑着。
他想起了自己去世的母亲。
打定主意后,他不再犹豫,这一天,他等得太久,等着自己都觉得老了。
“哟,今天真是稀客呀!”琴行老板吕显亲自招呼。
谢危白了他一眼:“现在没人,你也不必这么卖力的演戏。”
吕显凑到他身边,放低声音:“公子今天怎么有空?你来看我的,还是来查账的。”
原来这琴行背后的真正老板是谢危,吕显只是他的手下,也是小股东。
“店里可来了好琴,让我看看。”谢危懒得多搭理他。吕显是个做生意的好料,毛病就是废话太多。
“公子,你运气真好,昨天才得了一把好琴,它叫古月。”吕显指着琴台上一把琴。
梨花木做底,雕刻着梅花,梅花簇拥中,有一轮圆月。做工精巧,弦声轻灵纯粹。
“老板,那个琴我要了!”身后传来声音。谢危转过身去,看见是燕临和姜雪宁,三人面面相觑!
“谢少师,你怎么也在这里?”燕临笑着打招呼。姜雪宁的笑容瞬间凝在脸上。
谢危见了那强颜欢笑的脸色,有些想笑,眉毛挑了挑:“我来选一把琴。”
“怎么这么巧?我也来替宁宁买琴的。”
“燕临,我们还是去另外一家再看看吧。”看到谢危,姜雪宁一下想到昨天两人的对话,心有余悸,一脸的尴尬表情。
她不知道谢危昨天为什么那么说,但感觉和燕临有关。但是他大可叫自己远离燕临,犯不着说那些没头没脑的话。
昨晚她想了很久,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想,或许他是故意这样说的,来扰乱自己的心绪,或者给自己添堵的。在姜雪宁心中,谢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救了他,他不回报,反而提防,耍手段把自己强制留在宫中监视。这人太可怕了!只想避开他。
谢危见姜雪宁像老鼠见了猫一般想要避开他,脸色沉下。我有这么可怕吗?
“谢少师买琴赠予何人?”燕临笑盈盈的问道。
姜雪宁也好奇的看向谢危。心想他这么一个冷血怎么还会有朋友?
谢危看了一眼姜雪宁,双眸含笑:“正是你身边的人。”
“什么?!”姜雪宁和燕临一起尖叫起来!
姜雪宁受宠若惊,两只眼睛瞪成了铜铃。燕临则沉下脸。他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