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原本会扎进颧骨的钉子,因为甫薪手一滑,钉子方向变动,顺着眼尾斜插入太阳穴。
木桩上的人,不出片刻便没了动静。
他的脸上看不出惧怕,反倒眼底和嘴角透露着的都是得到解脱的快乐。
岳林池感激的看了颜青一眼,颜青颔首,转身离开。
甫薪心下一慌,跪下。
“皇上恕罪,属下失手。”
“你是第一天出来做事么,怎么会犯这种错。”
“方才,方才属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好像有什么人突然掰了一下属下的手…”
谢辞眉心一蹙,抬眼四处看了看,但他并没有捕捉到什么能确认他猜测的蛛丝马迹。
他不耐烦的叹了叹鼻息。
“皇上,岳氏母女您打算如何处置。”
“如今人都死了,死无对证,朕总不能强加罪行于她们。先把人带回行宫,找人给朕看好。”
岳林池回宫这一路眼睛都出神的看着宫墙之上,赵楚卿扯了她好几次,害怕母后因侍卫惨死,心有愧疚,而落下心疾。
岳林池也确实心神不宁,一直到行宫都还心有余悸。
等闲杂人等都走了,赵楚卿连忙关上门,给母后倒了杯热茶。
“母后,快喝杯茶压压惊。”
岳林池接过茶水喝了一小口:“如今我已不是皇后,今后就别再叫我母后了。”
赵楚卿抿了抿嘴,低下头委屈巴巴小声叫了声:“娘…”
岳林池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脸:“做什么,娘又没有说你什么。”
“因为女儿,这又死了个人…”
“不是你的错。娘不让你叫我母后不是因为怪你,娘心中惶恐也不是因为身边信得过的人死了。娘后怕的是万一他经受不住,把娘供出来…”
“娘?你…”
“娘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伴君如伴虎,娘早有这个觉悟。娘怕的是背后整个家族因着娘受牵连。”
赵楚卿随即想到了什么:“娘是说,谢辞他会将娘的求助信,扭曲成勾结外党的密函?他…”
“你想说他不会如此?”
若是之前,她定会毫不犹豫的站在谢辞那边。
如今…赵楚卿摇摇头:“女儿明白了,他是想顺水推舟,把娘的母族势力一举铲除。”
“嗯,所以娘不让你再叫母后,也是怕让人拿此事做文章,惹来祸端。”
“女儿明白了,女儿今后一定谨言慎行。不过,送信的事已然败露,我们如今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难道就只能这样听天由命了吗…”
岳林池缓缓摇头:“或许天无绝人之路,还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娘可是有什么办法了?”
岳林池本想说刚才颜青出手相助的事,但想到女儿直率天真,心里从来藏不住事,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还不确定行不行得通,你先别多想了,如今要先照顾好自己,不能再出什么岔子。”
“嗯,女儿听娘的话。”
焦灼了一整日,直到入夜,岳林池才等来消息。
来人是个青涩的少年,约莫十二三岁,唇红齿白,模样甚是讨人喜欢。
这样的长相无论是姑娘,还是小子,都是一等一的好看。
一见到他,岳林池和赵楚卿皆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