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瞪着惊慌的眼睛,久久才反应过来。
他“腾”的一下子蹦了起来,语气不知不觉之间高扬了几分。
“你让我弑父?”
“我做不到!”
黎矅虽说性格顽劣了一些,不学无术了一些,但人伦纲常时时刻刻都是印在脑海里的。
“要杀就杀我!放了我父亲!”
裴言澈不屑的笑出声,侧眼看着他,“还真是父子情深。”
“杀你?没意思!”
“本王要杀的是黎国皇帝!”
裴言澈挺起了胸膛,胸有成竹,“就算你不干,本王也可以挥师北上,踏平黎国。”
“亲手把他的头颅摘下来。”
他挑衅的看了黎矅一眼,“毕竟,你们没有能力反抗。”
是了,国弱兵弱,还有什么资本?
黎矅颤颤巍巍的瘫坐在椅子上,他自觉的周身寒凉、半分温度都不曾有。
他前十几年的人生终究是虚度了。
裴言澈抿了一口茶,面不改色的说道:“沿途的百姓,本王会见一个杀一个。”
“所经过的城池关隘,一把火烧了!”
“太子殿下若是想看见血染黄沙、滚滚黑烟,本王也可以成全你。”
他望向了黎矅,狡黠的笑着,“带着你一起,看遍血染山河。”
裴言澈像是掌握了猎物心理的猎人一样,傲慢的看着他。
他知道,黎矅是个纨绔子弟,但并非心如磐石。
一座城池、一城尸体,他早晚会受不住的。
若是在顺利一些,即刻便可以拿下他。
果不其然,黎矅瘫痪在椅子上,痛哭流涕。
裴言澈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刚要离开,身后便传来了一道声音叫住了他。
“摄政王要说话算数!”
裴言澈回眸,“一言九鼎!”
黎矅颤颤巍巍的起身,和他对视,决绝而又坚定,“只要我能杀了父皇,你就放过黎国百姓,休战、不再进攻!”
“好!”
裴言澈朝他走了两步,“不仅如此,本王即刻归还三洲五郡的领土,并且十年之内绝不主动攻打黎国。”
“本王坐等殿下的好消息。”
裴言澈心花怒放,抬脚刚要离去。
黎矅开口叫住了他,“等等!”
“你明明有本事亲手杀了父皇,为何非要让我去?”
“因为......”裴言澈顿了一下,望着外头的骄阳,“杀人诛心。”
“黎国皇帝最疼爱的就是你,你是他唯一的儿子。”
他撇嘴邪恶一笑,“你不觉得亲生子去杀父亲,很刺激吗?”
黎矅紧攥着的拳头“吱吱”作响,他恨、可他没办法。
“父皇已经病重,你何不再等等?”
裴言澈问道:“病逝、和被杀,岂是一个涵义?”
黎矅凌乱了。
裴言澈大踏步的离去,一边儿走,一边儿说道:“殿下别想着挣扎,你斗不过的。”
裴言澈出了帐篷,便凝眉望着火红的太阳。
“当初,也是这么好的天儿。”
穆青跟在他的身后,沉默不语,他知道,主人家毁人亡、颠沛流离,一层层地狱爬上来有多艰难。
“我也有想过亲手了结了他,报仇雪恨,可后来改了主意,让黎矅去杀,更有意思。”